西至哈至，西至哈至，

西至哈至，梦中的西至哈至。

祖先曾在那里放牧牛羊，

祖先曾在那里休养生息。

碧绿的草原是幸福的向往，

五彩的经堂是生命的延续。

西至哈至，你在哪里？

你在祖先传唱的颂歌里。

西至哈至，你在哪里？

你在祖先讲述的故事里。

……

裕固族

在今天的裕固族草原上，广泛流传着这样的一首歌。人们歌唱着自己的故乡，却又不知道故乡在何处。裕固族可溯源于公元7—8世纪的回纥，而“回纥”、“回鹘”、“袁纥”、“畏兀儿”均是“尧熬尔（yovhur）或“维吾尔”（uivhur）的不同汉语译音。这便是裕固族与维吾尔族之间的历史渊源。

公元839年的冬天到回鹘人来说是一个非常寒冷并且难熬的。这一年距他们请求唐朝政府将自己的族名由回纥改为回鹘整整三十年。回鹘，意为回纥人在草原上像鹘鹰一样轻捷勇猛。鹘鹰又名海东青，鹰科鸟类，东北亚矛隼的一种。是一种美丽的中型猛禽，也是体形较大的隼类，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但是，839年，这个渴望自己像鹰一样的民族却没能逃脱发生内乱的人为灾难。

鹘鹰

彰信可汗，回鹘汗国时任可汗，唐朝政府册封其为“彰信”，意在“代济忠公，时推英毅，刚明有守，信守不渝”。彰信可汗于乱世继位，当其时回鹘汗国内部局势已相当动荡。839年，宰相安允合与王子柴革勾结，企图篡位。彰信可汗发现其阴谋后，杀死了他们。然而副宰相掘罗勿与柴革关系密切，在外带兵的他听说柴革被杀，以300匹马贿赂沙陀朱邪赤心（沙陀是唐代突厥族别部。又作沙陀突厥。源于西突厥处月部，朱邪为其氏），借兵攻打彰信可汗，可汗兵败自杀。掘罗勿新立可汗。很快，回鹘便迎来了西迁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天。

史载，那一个的冬，天降暴雪，疾病流行，回鹘人的羊马冻死甚多，国力因此大衰。

840年，回鹘将军句录莫贺因为痛恨新可汗投奔黠戛斯（地处回鹘西北，汉译名是黠戛斯，或纥扢斯。据说是汉朝投降匈奴的将军李陵的后代）。黠戛斯的阿热可汗因为与回鹘有杀父之仇，句录莫贺从阿热可汗那里请兵10万攻打回鹘，杀死新可汗与掘罗勿，回鹘其他各部逃散。随后，便有了回鹘人的西迁，其牙帐以西的十五个部落在王子庞特勤的带领下，开始向西域迁徙，准备投靠北庭（今天吉木萨尔）和安西（今库车）的“亲人”。

李陵

842年，西迁的回鹘部落来到了巴里坤草原，疲惫的他们在那里渡过了一个相对温存的冬天。843年春天，正当他们进一步西行时，黠戛斯大军攻占了北庭和安西，并挥军东进，将目标对准了居延海（今内蒙古额济纳）周围的鞑靼部落。

“冤家”聚首，黠戛斯大军就这样在半道上遇到了庞特勤率领的回鹘部落，一场撕杀后，庞特勤率领的回鹘部落被冲了两股：一支逃往东南的甘州（今甘肃张掖）；另一支翻过天山，向安西挺进。

唐朝与回纥汗国之间繁盛的贸易往来场景

向安西挺进的回鹘部众，一路收容了被大批被黠戛斯打散的回鹘乡亲（此前，回鹘在天山东北曾经统治了近百年，在天山西北部和南部曾经统治了四十多年），声势大震，向侵占安西的黠戛斯主动发起攻击，收复了焉耆与龟兹，并于848年安西回鹘汗国。

东南逃至甘州的回鹘部落，因为当时此地为吐蕃占领区，不得不臣服于吐蕃。但就在安西回鹘汗国建立的同一年，河西走廊的吐蕃占领区发生了张义潮起义，义军赶走了吐蕃，收复了河、湟十一州，并将这些地方献给了唐朝。唐朝任命张义潮为节度使，统管河、湟十一州。

维吾尔族

此后，两支被冲散了的回鹘部落虽然曾经保持了密切联系，但在历史的长河里，他们却变成了两个不同的民族，即今天的维吾尔族人与裕固族人。尤其是逃往甘州的回鹘部落在后来的战乱、发展与融合中混杂了西夏、蒙古等民族的成分。

祖先挥手告别西至哈至，

这一去再也没有回到那里。

西至哈至像西边的太阳，

西至哈至是民族的圣地。

西至哈至，你在哪里？

你在祖先传唱的颂歌里。

西至哈至，你在哪里？

你在祖先讲述的故事里。

哎嗨，哎嗨，梦中的西至哈至。

哎嗨，哎嗨，梦中的西至哈至。

……

这歌，唱的其实是一个民族对于自己历史的无限怀念，也唱出了昔日草原战乱的无限悲怆。在悲伤的背后，它是裕固族人民无限热爱家园的情怀。今天，当我们回顾这段历史时，分明还能看到草原上的那只鹰，鹘鹰。

（文/路生）

裕固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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