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 | 《国家宝藏》中展出的虎符与香囊背后，隐藏着哪些帝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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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热播节目《国家宝藏》已进入第四集，陕西历史博物馆登场。陕西在七百多万件藏品中选定的三件国宝，可谓“瑰宝中的瑰宝”，它们是虎符、香球以及一幅墓葬壁画。

壁画上的仪仗表现的是宫廷盛大排场，香球告诉你宫廷精致生活，虎符则讲述的是帝王的诚信管理，不论大小，都与宫廷和帝王有关。陕西馆的广告语是：“今晚，我们带着盛世风采款款而来”。

今天就来看看这小小的虎符和香囊讲述了怎样的帝王故事。

渭河畔

乐生安死帝王家

那渭河冲击淤积起来的渭河平原，生活过埋葬了数不胜数的王侯将相，有人称它为帝王谷。

这是大关中，一座帝王谷，几朝帝王家。

确定的三宝每一件都不错，不过，帝王家帝王冢的宝，这三件作代表，分量也许稍弱。

周秦汉唐，大半国史主干。周文秦皇，汉武唐宗，他们如何爱着这块生乐死安的宝地，一球一符当然是说明不了的。说不了，也得说，当个小引子，也罢。

小铜虎

为何称为杜虎符

在一般人的知识系统中，虎符并不生疏，一只可以手握的小老虎的造型，纵向分作两半，是古代的一种符信。不过陕西这次在节目中展示出来的虎符，却有特别的定名，叫“杜虎符”，这是为何？

虎符上的铭文回答了这个疑问。铭文前面说，“兵甲之符，右在君，左在杜。凡兴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以上，必会君符”。是说这家什是调兵遣将的符信，一半在国君手中，一半在杜（城），如果要调动50人以上的兵员，那得见到国君那一半符才行。我们现代的“符合”一词，正是来源于这个背景。

因为原本是存在“杜”地的虎符，而且有明确的铭文指证，所以就称为杜虎符。这是1973年在西安南郊杜城村一位农民犁地时发现的，那地方真的叫“杜城”，不仅这名字保留了两千多年没有变更，这枚虎符自颁发到那里至被发现时，两千多年居然没有挪窝，也是一个小奇迹。

信不信

可由不得你自己

符信，印信，物信，因为不能轻信，就设计出了这些小物件。彼此不放心，才用信物来作证。物信符信是文化，也是文明的一个小风景。

符信不仅可以用铜铸造，还可以竹、木、兽皮、玉、骨等为材，成形后一分为二，供有关责任双方相互比对印证，两符相合，彼此认同，互信不疑。在节目中，说虎符含加密与认证的用意，这个没错。

在《史记·五帝本纪》中，述黄帝“北逐荤粥，合符釜山，而邑于涿鹿之阿”。黄帝“合符釜山”，是一件大事，不过细节并不明晰。或认为这是黄帝统一符契以利号令四方，是华夏诸族合流的一个重大转折点。这样的合符，载入史册，符信之用，其重要作用有充分体现。

我们知道，像虎符一样的虎形，在史前就已经定型，而且多以精美的玉石琢磨而成，它们比起有两千多年历史的铜虎符来，还要早出两千年上下。这二者之间，你说没有一点联系也未必，我们等待着智者来解读。

虎符另一半

在王在君在皇帝

杜虎符其实只存有一半，也可能合符过后另一半离散了，更大的可能是那一半那会儿还在宫中的国君那里，一直就不曾合过，那期间在杜城没有发生大的军事活动。在节目中演绎了一场战事，动用了虎符，戏说而已。

好在合二为一的虎符也是被发现过的，所以大可不必疑心它的用法。以往见到这样的两个秦虎符，铭文大致相同，不同的是一个铭文称“右在皇帝”，一个称“右在王”，而杜虎符称“右在君”，这说明这三个虎符出于秦的不同年代。

秦国君称王时，铸成的虎符才可能说“右在王”。秦只有惠文君一人称君，那“右在君”的杜虎符，就应是在惠文君时所铸。秦始皇称皇帝，“右在皇帝”虎符则是秦始皇时所铸。

虎虎虎

想起了“窃符救赵”一段古

战国“四君子”中的那位信陵君魏无忌，就是“窃符救赵”故事的主人公，那是虎符在史册上留下的很有情节的故事。

秦国起兵攻打赵国，形势非常危急。身为魏王异母弟的信陵君，他觉得赵魏之间，如唇齿相依，唇亡则齿寒，他力求魏王发兵救赵。魏王不仅不依，反而劝赵降秦。

信陵君听人建议窃魏王虎符，如姬夫人因佩服信陵君冒死盗符。信陵君带符假借军令，统兵八万解了赵国之围。结果，魏王发飙，杀尽信陵君全家，如姬出逃自杀。郭沫若曾写出剧作《虎符》，演绎了这一段故事。

秦赵之战，因虎符而化解，悬悬悬。一场惨剧，因虎符而出现，悲悲悲！

壁画

阙楼与仪仗

懿德太子墓壁画《阙楼仪仗图》，构图，运笔，敷色，都十分讲究，画面营造的气势磅礴宏伟，描绘的近二百位仪仗人物形象也非常生动，研究者说是初唐画坛具有代表性的绘画流派在墓葬壁画中留下的杰作。

壁画中有两个重点，画题的取名已经点明：阙楼和仪仗。节目中让两位仪仗兵跑了几圈，没提仪仗什么事，但对阙楼作了重点解说。

读《史记·苏秦列传》，内中“前有楼阙轩辕，后有长姣美人”，可以想象到战国楼阙之美。阙是古代在大建筑门外的高台楼观，因两台子之间空阙为通道，所以就有了阙这个怪怪的名字。正如《广韵》所说，“阙在门两旁，中央阙然为道也”。晋人崔豹《古今注》说，“阙，观也”。在阙楼上可观之望之，所以又称为“观”。

壁画上见到的是“三出阙”，遗憾的是，何谓三出阙，节目中没有明确说明。古代的阙是有等级区分的，有单阙、双阙和三出阙之别，而三出阙是错落连体的三阙，为帝王专享。

秦始皇陵园发现的三出阙遗址，是最早的实体证明。汉魏时流行城阙、宅阙、墓阙、庙阙，唐代陵阙比较流行，帝陵设置三出阙。

这三出阙，就是一种帝王之象。

皇子皇孙

这高等角色都不好扮演

懿德太子即李重润，是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的皇孙，而且是中宗李显的嫡长子。中宗还是太子时李重润出生，祖父高宗很高兴，在为他做满月之日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淳，并在当年立为皇太孙。

次年高宗去世，中宗继位，实由武则天摄政。在几个回合的废立中，武则天也将李重润贬为庶民并囚禁起来。后来又复立李治为皇太子，封李重润为邵王。结果李重润遭诬陷构罪，说他与妹永泰郡主李仙蕙、妹夫魏王武延基等私下议论武则天的糗事，竟被杖击而死，时年十九岁。

在中宗复位后，才追赠李重润为皇太子，谥号懿德，陪葬乾陵。他的墓壁满绘壁画，墓道两壁以楼阙城墙为背景绘太子出行仪仗，过洞绘有驯豹、架鹰、宫女、内侍人等，甬道绘持物宫女和伎乐画面，墓顶绘有天象。

球与囊

咬文嚼字说是非

三宝之一的葡萄花鸟纹银香囊， 1970年在西安何家村出土，它并非是杨贵妃带入墓中的那一个。虽不是同一个，却可能是非常相似的一个。

香囊的机巧与精美，节目中展示充分。特别是将香囊放在安史之乱的大历史背景中演绎解读，非常生动。

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这个名字取得很周全，不熟悉的人念起来，还觉得有些费口舌。饰演贵妃的马苏，若干次也没说顺当，说的是葡萄-花鸟-纹银香囊，只是在最末一次，才被专家从沟里带上来，真的就念顺畅了。

一般觉得，香囊为刺绣品，或以锦制作，又称锦囊、锦香袋、香包、香缨等，今称荷包。对于何家村出土的这种唐代香具，由于是银质，称作囊觉得不很习惯。

节目中已经由专家作了解说，刚出土称为薰球，也有的称为香球。由于法门寺地宫内《物帐碑》记载是，唐禧宗供养“香囊两枚”，所以它就有了唐人原本的名字香囊。特别是《旧唐书》《杨贵妃传》中也提到香囊一名，更证实当年就是这么个叫法。

唐代高僧慧琳《一切经音义》说：“香囊者，烧香圆器也，巧智机关，转而不倾，令内常平。”又说，“香囊者，烧香器物也，以铜铁金银昤昽圆作，内有香囊，机关巧智，虽外纵横圆转而内常平，能使不倾。妃后贵人之所用之也。”进一步说明，这一类香具在唐代流行叫香囊，而且非常人所用。

香囊这个名字，也带有时代的印记。据《西京杂记》说，汉代“长安巧工丁援者，……作卧褥香炉，一名被中香炉。……为机环转运四周，而体内常平”，这与唐代香囊相似，却名为“被中香炉”。

又据《宋史·礼志》所记，宋代“凡国有大庆大宴”，要"垂香球"，这显然就是唐代那样的香囊。

其实唐代也有叫香球的，诗人元稹有《香球》诗说：“顺俗唯团转，居中莫动摇。”可他在另一诗《友封体》中又说：“微风暗度香囊转，胧月斜穿隔子明。”说的是同一物，却是香囊、香球并存。

在节目中，北京大学考古系教授齐东方说：通过一件文物，可以和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和一群人联系起来，在考古学的路途上，可以有荒凉的沙漠，不会有荒凉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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