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 | 肥皂如何走入普通市民生活，终结了用尿液洗衣服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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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皂不仅是我们现代生活中最常见的清洁用具，新时代还赋予它其他表征意义。古代的肥皂除了清洁作用，也有意想不到的功用……

说到功用，需要回顾一下肥皂是怎么来的。有历史学家认为公元前2800年巴比伦人发明了“肥皂”。但巴比伦人建立政权要远晚于这个时间，更确切来说，最早的肥皂其实源于苏美尔文明。

美索不达米亚出土的泥板（公元前2200年）记录肥皂配方：水、碱和月桂油

当时的肥皂主要用来简单地清洁羊毛和棉花，而不是用来洗澡。苏美尔祭司在宗教仪式前，会净化自己，所使用的是碱性水。

同时，我们在古埃及文献中也找到了肥皂的身影……

公元前1550年的埃伯斯纸草中显示了古埃及人把动物油、植物油和碱性盐混合在一起做成油膏状肥皂

但这些油膏主要用于制作羊毛，治疗皮肤病，或当做“发蜡”使用。

欧洲出现肥皂源于一个传说。传闻公元前1000年罗马城附近有一个叫Mount Sapo的地方，当地的妇女发现这附近的河流洗衣服更干净。火山灰与雅典娜神庙祭祀的动物油脂混合在一起流到了河中产生了这种特殊功效，于是就有了肥皂。

关于肥皂的传说

但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故事是确凿的，考古也并未发现这个山。我们只能把它当做一个故事，因为1世纪肥皂（soap）才第一次出现在老普林尼《自然百科全书》书中。他认为是腓尼基人在公元前600年发明了肥皂，而他提到的唯一的用途同样是抹在头发上。这很有可能是腓尼基人在航海时将这种发明从两河流域或尼罗河流域传播到地中海。同时代的卡帕多西亚也写道:“那些被称为高卢人的凯尔特人，使用被制成球状的碱性物质……称为saipo”。

但罗马对肥皂的使用倒是有突破性进展，用了几千年肥皂的古代人终于从“发蜡”向“浴液”过渡，肥皂居然可以用来洗澡了…

罗马人会把用肥皂按摩皮肤，然后刮掉油渍和污垢。公共浴池和先进的排水系统让洗澡更加方便。

希腊医生盖伦对肥皂的使用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他在著作中提到肥皂可以用来把衣服和身体上的杂质与污垢带走。盖伦描述了用碱液做肥皂的方法，他还具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把各地肥皂尝试了一遍，他认为最好的肥皂是日耳曼的，其次是高卢的肥皂。他建议人们要经常用肥皂洗手，可预防皮肤病。

但肥皂的清洁功能与现在仍然有很大差距，它以按摩油的形式存在，而不是直接清洁皮肤表面进行冲洗。于是，肥皂在整个罗马帝国流行开来，在庞贝古城的废墟中（公元79年维苏威火山爆发所淹没的城市）曾发现一个完整的肥皂工厂。

庞贝的肥皂工场遗址

然而肥皂的使用量随着罗马帝国的衰亡而锐减。庞贝古城的毁灭被认为是上帝对罪恶之城的惩罚，罗马浴场一度与享乐主义联系在一起，中世纪的洗浴场所逐渐成为妓院的别称，沐浴被认为是魔鬼迷惑人的工具，这些“大保健”让正经市民谈浴色变。此外，沐浴也不利于身体健康，当时盛行的体液平衡理论认为热水会打开皮肤毛孔，钻进邪气形成疾病。

直到8世纪后，随着阿拉伯人涌入西班牙，带来了叙利亚阿勒颇古城（Aleppo）肥皂，新型肥皂才再次走进欧洲生活。最初制作阿勒颇肥皂的配方需要使用月桂油，但地中海只有橄榄油，西班牙人开始用橄榄油创造了卡斯提尔（Castile）肥皂，成为贵族炙手可热的生活用品。

西班牙橄榄皂

而英国直到11世纪十字军从东方带回阿勒颇肥皂才开始使用“进口商品”，但这毕竟是稀缺物品，供不应求，于是英国自己生产肥皂。当时的英国社会非常注重干净整洁的着装，这是个人的身份和修养的象征。乔治·惠特斯通（George Whetstone）在其著作中说道外表脏兮兮地女人会被别人嘲笑，也间接丢了她丈夫的脸。17世纪威斯敏斯特学校校长只有两件亚麻衬衫，但有十五双袖口以便经常换洗。按道理，肥皂会成为人手必备的洗涤用品，但事实并非如此，普通家庭用不起肥皂，在王室征收了肥皂税后，肥皂更加入了贵族奢侈品行列。亨利八世每年就给他的洗衣妇安妮·哈里斯10英镑，来清洗他的桌布和毛巾，但安妮需要自己带肥皂。

18世纪讽刺画《The last shift》，表现妓女正在洗最后一套换穿的衣服，Carrington Bowles绘，大英博物馆藏

普通人则更习惯用尿液洗衣服，1677年，汉娜·伍利（Hannah Woolley）为了清洗亚麻布上的污渍，浸泡在尿液中一整夜，第二天搓揉污渍，然后再浸泡尿液里，循环反复直到洗干净为止，因为尿液取之方便、用之不竭、价格低廉。

虽然此时贵族可以免去用尿液洗衣服的辛酸，但肥皂给他们带来的气味也不比尿液清新。由于英国的地理位置缺乏月桂、橄榄等原材料，只能用最古老的配方：将碱液煮沸与动物脂肪混合起来，冷却后形成类似果冻的硬球，但闻起来就和果冻相差甚远了。一个名叫理查德（Richard of Devizes）的教士就曾抱怨布里斯托尔肥皂制造区散发出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伦敦大概1200个肥皂制造商，气体形成一层薄雾漂浮在伦敦上空，恐怕会让人窒息。

制造肥皂需要用到泥炭，燃烧时会产生浓烟

18世纪的人就开始吹泡泡玩了

即使英国弥漫着难闻气体，他们的肥皂消耗量仍比欧洲其他国家大。因着英国上层开始挑战“罪恶”，流行沐浴，也迅速增加了肥皂用量。据说伊丽莎白一世每个月洗一次澡，这大大突破以往洗澡频率。

18世纪，肥皂气味收敛多了，使用功能从沐浴身体转移到面部。英国的安德鲁·皮尔斯发现很多贵妇会在脸上抹含铅量很重的铅粉，越白越表示自己是有身份的小仙女，可以免去太阳暴晒的损伤。但实际上这些粉太伤害皮肤，而那些肥皂又硬又难闻，如何洗脸成为一个难题，皮尔斯尝试生产一种甘油温和皂，还加入了一些英式花园般的香味，真是又软又清新，称为皮尔斯香皂（Pears’）。

皮尔斯香皂

但透明香皂更贵，而且保存时间不持久，“手持香皂”也基本可以媲美现在某牌手机刚登陆中国市场，冬天不再冻手的奇观景象，当时的广宣也突出了香皂带来的附加值，成为身份与文明的象征。

直到18世纪末，肥皂造成的阶层分化逐渐缩小。这是因为法国科学家尼古拉斯·勒布朗（Nicholas Leblanc）发现碱液可以用普通食盐制成，这样就大大降低了肥皂制作成本，普通大众终于用得起肥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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