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将我抛弃后，我偷来了一个弟弟。

作者：腿毛

来源：腿毛仙子（id:A-bandaid)

今天，我被一个盗窃案件震惊到了。

但，震惊我的不是案件有多恶劣；

而是案件背后的一对主人公，哥哥和弟弟。

事情是这样的。

2017年12月。

陕西省渭南市有不少居民报案，声称物品丢失。

窃贼很猖狂。

不但偷盗了价值数几万的珠宝、高档烟酒、数码产品等；

还会疯狂砸车偷盗财物；

甚至是一次连续砸了11辆车，进行疯狂盗取。

警方经过调查和地毯式搜索后发现；

很多赃物都被藏在了一个堆满垃圾的荒地。

而荒地旁边，正站着一个：

穿得特别单薄、污手垢面、披头散发的流浪汉。

而这个人，就是这些盗窃案的小偷，马亮。

原以为罪犯缉拿归案，事情则水落石出。

结果警方发现，马亮还有一个帮手，帮忙销赃。

而这个帮手。

竟然只有8岁，是他的弟弟，轩轩。

平时。

马亮和轩轩就「安家」在一片荒地里。

那里荒草丛生，垃圾满地；

到处都是能刮伤人的植物。

夏天，他们不管蚊虫叮咬，席地而睡。

冬天，只要外面没下雪，没有下冰雹；

他们就铺上一块木板，盖上一个毯子，直接躺在上面睡。

这样的环境，光是看着听着都令人心疼。

然而轩轩却漫不经心地说：

「不冷，哥哥每天晚上都抱着我，我们盖两层被子就好了。」

而令人诧异的是。

兄弟俩看上去血浓于水、亲密无间；

但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甚至，他们俩人还有各自的家庭。

轩轩的父母在20岁左右时，把他生了下来；

但因为感情不成熟，也没有结婚证；

所以两人没多久就分了手，并把轩轩抛给了他的爷爷。

这么多年来。

轩轩父母从来没有回来看过孩子；

没有给孩子打过一个问候的电话；

更没有为孩子的生活出过一分钱。

轩轩爸爸仅有的几次电话；

都是通知父亲自己有了新家，生了孩子，过得不错；

似乎完完全全忘了家里的贫困；

也似乎完完全全忘了轩轩的存在。

而轩轩爷爷靠卖废品为生；

每天起早贪黑，每年也只能挣两三万块钱；

却要养活一家四口，包括残疾的奶奶和患病的堂妹。

在这样的环境下。

爷爷根本没有精力去陪伴轩轩；

更没有精力和经济给轩轩安排上学的事情。

所以。

轩轩每天都无所事事，只会在城中村里瞎晃。

也是因为这样，他遇到了流浪的马亮。

马亮原来也是一个干净清秀的男孩。

但在他6岁那年，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因为父母关系破裂；

妈妈决定离开他和姐姐，外出打工。

当时马亮跟在妈妈后面；

一路跑一路喊，求妈妈不要走；

但妈妈最后还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后来马亮不死心。

自己一人再去找妈妈，试图劝回妈妈。

但妈妈这时已经有了新家，根本不愿意回；

再次受到打击的马亮只好孤身一人回到了家。

也是从这时开始，马亮不愿意上学。

父亲忙于工作，也缺少和他沟通。

渐渐地。

马亮开始离家出走，偶尔会回家住上几天，然后再次离家出走。

家人们似乎也习惯了马亮的行为；

从来不闻不问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于是后来。

马亮索性离开家里再也没有回去，正式过着流浪生活。

他打过短工挣钱，去街上卖过唱；

但最后却被街头几个小混混抢光了所有的钱。

无奈之下，他卖掉了自己唱歌的音响，在网吧过夜；

结果一觉醒来，身上的钱又被小偷给偷走了。

身无分文的他只好再到处流浪；

但每一次到达一个城市时，他都不会逗留太久。

直到流浪到渭南。

他见到轩轩，知道了轩轩的身世后；

他才第一次有了留下来的想法。

虽然轩轩有时候帮他销赃；

但他并不是纯粹地利用轩轩。

他向轩轩坦诚自己是在偷盗，是在犯法；

却严格禁止轩轩绝对不能学他，长大要做好人。

他偷盗各种物品卖来的钱；

从未给自己买过一件厚点的衣服。

而是用来和轩轩一起吃饭；

给轩轩买他喜欢吃的零食；

给轩轩买牛奶，逼着他喝，

说这样身体才好、才健康、不会被欺负...

到了晚上睡觉时。

即便是睡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荒地上。

他也会护着轩轩，把他当亲弟弟一样；

每晚给他讲故事，给他唱歌，数天上的星星，抱着他睡觉。

他们在彼此的身上找到温暖的亲情慰藉；

他们都是有父母生，却没父母养无家可归的孩子。

有人说，这太暖心了。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小偷家族》。

因为在《小偷家族》里，小偷家族的成员们，就会因为养育一个陌生的小女孩而去偷窃。

但在腿毛看来。

兄弟间的感情是暖心的，但是这个故事是糟心的。

印象最深刻的是。

警方问马亮为什么不离开渭南；

而是要在渭南待那么长时间时。

马亮说：

「其实自己是有想过的，但是有一天当我躲着离开时，弟弟一直喊着我的名字，还冲过来把我抱住，求我不要走。」

也是这时。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当时求妈妈不要走的情景。

他不想让弟弟也有这样的感受和阴影。

其实。

对于轩轩而言，哥哥相当于自己的亲人；

他害怕这个能保护他，给他温暖的臂弯。

对于马亮而言，弟弟也相当于他的家人。

他害怕自己受过的伤害，重蹈覆辙在这个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弟弟。

发现没。

其实说到底。

这两个相差13岁年龄的兄弟；

内心都存在着父母带给他们的阴影和伤害。

他们如今的模样；

都是父母生而不养、恣意丢弃所带来的恶劣后果。

这让我想到了电影《何以为家》。

影片里。

故事的主人公赞恩自打出生起；

就生活在一个非常窄小脏乱的房子里。

他有很多兄弟姐妹；

每天晚上，他们席地躺下，一个挨挤着另一个睡。

而他们的父母。

则在他们旁边隔着一道帘子，毫不忌讳地发生性关系。

在本该上学的年纪。

赞恩却每天都要早起，带着弟弟妹妹一起在街头上，顶着烈日卖果汁。

还要去兼职打工，在街头小巷来来回回地，搬运着比自己还重的货物。

甚至被父母逼迫带着假处方单，每天去药店撒谎，购买制作「违禁物」的材料，然后回家和父母一起制作。

每天，路上有挂满书包的校车经过时。

他都会下意识地看很久很久，但他知道这与他无关。

与他有关的。

是无数的撒谎、脏话、违法行为等等。

在12岁的年纪。

他经历的不比任何一个成年人少，也要比任何一个成年人成熟的多。

在这样的环境下。

赞恩从来没有听到过父母的夸赞。

更没有在父母那得到过一丝关心和爱护。

唯一听过父母最温柔的话是：

「滚！婊子的儿子！」

然而遭受这些的不只是他。

家里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

年纪小的就要用铁链被拴在地上，年纪大的统统都要出去赚钱。

对于赞恩的父母来说。

孩子不是孩子，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和交易。

孩子只是一个牟利工具，他们只想通过工具索钱。

可尽管是这样恶心脏乱的成长环境。

赞恩还是留有自己温柔的一面。

当他发现11岁的妹妹萨哈来月经时。

他第一反应是赶紧带妹妹去公共洗手间；

帮她洗干净裤子，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叠好给她垫上，为她去超市偷卫生巾，千叮万嘱她不要让父母知道。

为什么？

因为在父母看来，月经初潮相当于女孩成年。

也就是说：

女孩已经到了能被卖掉牟利的年纪。

但不管怎么掩藏。

最后萨哈还是被父母发现。

就在赞恩偷偷收拾行李准备妥当，要带萨哈离家出走时，邻居恋童癖大叔来到了家里「提亲」。

赞恩哀求父母放过妹妹，并试图去牵妹妹的手逃跑。

但最后还是无能为力。

他只能一边被父母毒打；

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妹妹被他人强硬拽走。

就这样。

11岁的萨哈通过嫁给恋童癖，为家里换得了一部分减租。

父母如释负重，认为物有所值。

但赞恩心如刀割，选择离家出走，并最后将父母告上法庭。

对于赞恩来说。

这不仅仅是失去妹妹的痛苦；

更是对为人父母的残暴行为感到失望和憎恨。

「我只希望，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

像这样的事件，其实全世界都存在。

2004年是枝裕和有一部电影，《无人知晓》。

单亲妈妈福岛惠子，年轻时分别不同男人生下了4个孩子。

但这其中，只有大儿子拥有户口身份。

而其他几个孩子，全都要隐蔽生活在黑暗之中。

为了不被发现。

在搬家时，惠子把没有户口的孩子们藏到了行李箱中，偷偷让搬家公司送货上门。

白天惠子出门上班后。

就让大儿子阿明去便利店买食物，分给弟弟妹妹吃。

平日里。

她看上去和孩子们欢声笑语打成一片；

然而实际上却一心只为自己，毫无责任感。

就在搬到新公寓不久后。

她便又找到了自己所谓的「真爱」。

随后留下了一封信和一笔钱，再也没有回来。

因此。

12岁的阿明不得不变得成熟；

开始担负本不该承担的责任；

每天独自一人买菜、做饭、搞卫生、给弟弟妹妹洗澡......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

母亲留下的钱渐渐被用完。

他们再也没有钱支付得起食物、房租、水电费。

家里也越来越多垃圾，越来越脏，越来越臭。

无奈之下。

他们只能去公园打自来水喝，去便利店偷过期寿司吃，饿的实在不行就嚼卫生纸充饥。

这一个个本该阳光下成长的孩子。

在遭到父母遗弃后。

最后却只能偷偷摸摸如蝇虫般活在「垃圾场」中。

而更残酷的是。

这个影片的背后，存在着一个骇人听闻的真实故事：

西巢鸭弃婴事件。

1988年。

在东京西巢鸭的一间屋子里。

人们发现了一具腐烂的男尸；

以及两个脏脏臭臭、奄奄一息的小孩。

原因和影片呈现出来的如出一辙。

一名叫惠子的年轻母亲；

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便将自己的孩子狠心留在家中自生自灭。

期间。

孩子们没有经济来源，没有吃的喝的；

就一直这么脏脏臭臭地；

在宛如垃圾堆的家中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房东实在找不到承租人收租，便选择报案。

这时候所有人才知道；

屋内的情况、孩子们的状况，到底有多不堪和可怕。

而孩子的亲生母亲。

最后却还只是在电视上看到新闻，才知道孩子们出事了。

而且。

她的内心毫无波动和愧疚。

这样的惨剧，不是偶然也不是特例。

社会上有太多太多的孩子，都生活在这样的惨剧当中。

这些父母毫无准备，图一时快活。

让孩子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受尽折磨。

这样生而不养，养而不育的人，凭什么当父母？

有人说，很多人其实也很无奈；

不得不工作，不得不远离，不得不抛弃。

当然。

我绝不否认一定有这样的情况。

但，这可以拿来当借口吗？这是理由吗？

工作不是为了家人更好的生活吗？

如果家人不幸福，那工作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工作只是为了个人；

那生孩子的意义又是什么？

这些人有何资格做父母，又有什么资格将孩子生下来？

学者刘瑜说过；

生命是一件自私的事情。

但生命，同样也是需要负责任的事情。

如果，你无法保证你的孩子以后健康成长；

如果，你无法保证你的孩子能够开心快乐；

如果，你无法保证你能陪伴孩子保护孩子；

如果，你无法无私地为孩子付出你理应付出的；

那么，我真的劝你，不要动任何生孩子的念头。

因为，你不配。

* 作者：腿毛，一个很野很敢说的90后，年轻人的精神聚集地！毒舌正义，灵魂有趣，说出你想说的话，立下你想立的态度。微博@腿毛仙子的日常，微信公众号：腿毛仙子（id:A-bandaid)。

生命，是需要负责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