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312客轮遭遇雷雨翻船沉没：1983年3月1日广东三一海事死147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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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萨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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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星312客轮遭遇雷雨翻船沉没：1983年3月1日广东三一海事死147人

1983年3月1日“三·一”海事：韶关航运局的“红星312”客轮在三水县西南镇翠坑红浮附近河面，遭遇雷雨大风袭击翻沉。在紧急施救中用电焊割穿船底，救出旅客26人，但仍然死亡147人。

时间是1983年2月28日，红星312号客轮从广州码头驶出。

这是一艘可以容纳200多人的客轮，在3年前刚刚下水，专门跑广州到肇庆这条线路。

客轮分为三层，第一层有三分之一在水下，舱内窗户下沿同甲板齐平。第二层、第三层则在水上。

红星312客轮的高度不低，大约相当于3层楼房的高度。在小客轮中，红星312客轮明显高度偏大，导致重心不稳，抗风能力差。

当时广东的地面交通很一般，没有今天的高速公路。

广东到肇庆的班车要开很久，沿途很颠簸。

相比起来，坐客轮就要好得多，更舒适。一般船只晚上从广州出发，乘客们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就到了肇庆。

312号客轮几乎每趟都是满员，有很多肇庆人在广州工作，广州人也很喜欢去山清水秀的肇庆游玩。

这艘3层的小客轮以12节的速度驶出港口，水手共有20多人。

第二天凌晨2点多，珠江上突然开始下暴雨，风力也迅速增大。这种只有100多吨的平底客轮经受不了大的风浪，舵手开始降低航速。

没想到，暴风雨来得很快。仅仅十几分钟后，这段珠江的风力已经猛增到10级，浪头迅速增大。风力增加之快，大大出乎了舵手的预料，船只开始猛烈摇晃。

这里就要说明一下，其实早在几天前的2月28日，柳州雷达站就发现贵港附近有强回波，立即向上汇报。

第二天凌晨，飑线大风就移动到了广东三水县，当时佛山雷达站也发现异常。不过那个时代中国气象监控和预报都很落后，一来雷达站和气象台不联网，二来即便气象台知道情况，也难以迅速联络红星312客轮。

这种天气现象叫做飑线，指的是范围小、生命史短、气压和风发生突变的狭窄强对流天气带。它来临时会出现风向突变、风力急增、气压猛升、气温骤降等强天气现象。在飑线附近，除了风、气压、气温的猛烈变化外，通常还可能伴有雷电，暴雨、冰雹和龙卷风等剧烈的天气过程。

飑线如果在陆地上，可能造成房倒屋塌，人员伤亡，但损坏还是有限。

最可怕的，就是飑线出现在江河湖海上，一旦船只应对不力，就很容易造成翻船。

此时，代理船长从睡梦中惊醒，顾不上穿衣服就跑向驾驶舱。

之前没有船长的指挥，水手们迟迟没有抛锚，舵手试图开到岸边。一般来说，江中风浪大，而岸边风浪小了很多。

船只向岸边行驶时，由于狂风暴雨，周边一片漆黑。在大风猛烈吹击下，客轮很快就出现打横，也就是船体同风浪呈现九十度，直接撞击。舵手虽发现这个问题，用尽全力也不能让船只恢复安全状态。

谁都知道，这是最危险的。此时船只剧烈摇晃，一些乘客从床铺上滚落到地上，不少人跌伤，身上鲜血直流，一些人直接骨折。

人们惊慌无比，都发出各种惊呼吼叫，客舱里传出妇女儿童的哭声。

少数比较有经验的乘客，开始拉着家人朋友从底舱冲上甲板，后来这批人基本都活了下来。

一些乘客则在慌忙地穿衣服，有的还在四处寻找财物，没有及时逃出舱室，后来大多遇难。

此时，代理船长终于冲入驾驶室，紧急命令舵手停船下锚。

这才是正确的处理方法，可惜已经迟了。

这句话说了还不到10秒，一个巨浪打来，船只立即向左大角度倾斜。支持了几十秒钟后，船只突然猛然翻转180度，船底朝天，船顶搁在河床中的一条坝石上。

由于船翻得非常突然，就连冲上甲板的一些乘客也来不及跳下。有大约40多名乘客和水手跳水主动逃生，还有些乘客站在甲板上，被船只甩入水中。

船长反应较快，在船只翻覆时果断跳水，最后幸存下来

此时船只完全是底朝天，上面两层大半浸入江水中。很多乘客根本来不及逃出来就全部淹死，死亡众多。

需要说明的是，很多广东人从小就在海边或者江边长大，男女都颇有些水性很好的。

船上颇有一些平时的游泳好手，还是省市级的游泳奖牌获得者，还有退役的海军水兵。

然而这次船只翻了以后，船只倒扣，舱室迅速进水，很快灌满船舱。

船舱的窗户无法迅速打开，再好的水性也没用，很多游泳高手也淹死在船内。

最底层就不痛了，因为船只倒扣，江水只淹到几十名乘客腰部，仍然还有大约半米的空间。他们没有被淹死，还有一定的空气可供呼吸，只是万分紧张而已。

翻船的时候风大浪急，夜黑伸手不见五指，周边的船只距离较远，根本没有发现出事。

直到二三十分钟后，暴风雨基本停止，一个叫做林镜全的工人发现了异常。

林镜全是三水县的一个船工，当天他们单位丢了一艘小船，不知道被江水冲到哪里去了。

由他负责驾驶一艘小艇，不分昼夜地在周边寻找。

在经过这段江面时，打着灯的林镜全突然发现，附近有大量漂浮的行李和杂物。他很机灵，立即判断有船只翻掉了。

林镜全急忙驾小船四处寻找，不久就发现了倒扣的红星312号。

他大吃一惊，一面用小艇紧急救人，一面联络附近其他船只来帮忙。当年的人比较热心，一时间运货、载客船只都纷纷赶来救人。第一批上岸的水手，跑到附近单位用电话报警。

另外，上面说了广东人很多会游泳，几十个乘客通过游水自救，踉跄上岸。在逃脱危险以后，他们开始在岸边，悲哀地呼唤亲朋好友的名字，他们都失踪了。

一个少女多年后回忆：当时我正在睡觉，突然船猛地一震，向一侧歪了过去，我差点从床铺上滚下来。上铺的表姐跳下来，对我说“不好，可能触礁了要沉，快上甲板”，说着拽着我就往外面跑。我急着叫“我还没穿外衣呢”，表姐根本没理我。走廊很狭窄，我们好不容易跑到甲板上，突然船就翻了。我一下子被甩到江中，重重撞到了另外一个人，肩膀巨疼，差点晕了过去。好在我当时才十七岁，年轻身体好，还是能够挣扎着划水。落水以后，四面漆黑，表姐也不知道在哪里。我大喊表姐的名字，喊了几十声也没人理我。我害怕极了，只得跟着几个人，先朝着岸上游。我和表姐从小在家门口的河里扑腾，水性都不错，我甚至可以浮在水上睡觉。所以，我没有费多大力气，就游上了岸。万幸的是，上岸以后没多久，我就找到了表姐。相比很多家破人亡的，我们姐妹两人都没事，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这事情给我留下很深的影响。一晃就30多年过去了，到今天我也不敢乘船。

接到有船只遇难的消息后，有关部门立即派出了救生艇、打捞船。率先赶到出事点抢救的是三水县水运公司“三机512”号、“粤监26”号。

落水的乘客基本都被救下，还有几十名乘客被倒扣在船内，不断敲击船底求救。

第二天天亮，救援部门紧急调来3个切割机，花费整整2小时在船底切开7个洞口，救出26个乘客。这26人站在水中，四周漆黑一片，氧气又不足，苦苦坚持了几个小时，很多人已经接近崩溃。

最终，全船233名乘客和水手，共有147人遇难，红星312号客轮完全报废。

为什么会出事？

根据佛山气象部门介绍，3月1日凌晨2点50分，出事江面有一条15公里长的雷雨带，前后只有十几分钟时间就转移，但足以造成严重影响。因为这十几分钟内，雷雨带的风力高达11级。

红星312毕竟是一百多吨的客轮，理应有一定抗风浪能力，怎么说翻就翻了？

一来，船只设计得非常业余，只为多搭载乘客，搞了三层结构，导致重心不稳。造船时因粗制滥造，比设计高出8吨重量，重心出现偏差。这种船只一旦遇到大风浪，就非常危险。

二来，水手的水平不高。尤其舵手明明发现可能遭遇暴风雨，要么就是顶风缓慢行驶，要么就是就地停船下锚。舵手错误地转向岸边行驶，导致船迅速被大风打横，最终向左翻倒沉没。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舵手根本不是红星312的舵手，而是3天前刚刚调来帮忙的。他来了这几天，没有人介绍船只和航道情况，他也没有主动去学习。

另外，广东省出现飑线也不稀奇，是比较常见的自然现象。仅仅80年代初期，广东省几乎每年都有船只被飑线弄沉。

1980年2月27日在潭江水道行驶的曙光401客轮，被飑吹沉，死亡301人，经济损失100万元。

1983年3月1日在东平水道航行的红星283号，被飑吹沉，死亡148人，经济损失110万元。

萨沙听过一种说法，其实绝大部分所谓的天灾都是人祸，只是事后就完全变成了天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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