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缓慢而有力的C||里没人叫大声点我想听

20万！”

苏澄眼睛直直地盯着凌湛，她也没指望凌湛借钱给她。

只是可能昨天一直陪着程婷，程婷压抑悲伤的情绪间接影响到了她，才让她的情绪变得失控。

“抱歉，我知道我不该向你发脾气，但是，我们说过互不干涉，也希望你不要干涉我！”

说完这话，苏澄抬手推开了凌湛，想着是时候回公司去了。

凌湛却反手一把抓紧了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我给你20万。”

他答得干脆，也压根儿没问苏澄要这20万是想去做什么！

苏澄不太了解程序员的确切工资，但是根据母亲的说法，凌湛一年的年薪大概有20万，那是他工作一年的辛苦钱！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不能亏欠你太多。”

就算是借钱，苏澄也不想了。

凌湛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来心里的一口恶气，他今天没上班，就在这里守着苏澄呢。

“你想什么办法，去找那个王总吗？”

怎么就是执迷不悟呢？明知道那是火坑，她还要往里面跳！

凌湛的语气稍稍温和了些，“别去找那什么王总，你一个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这20万我先借给你。”

两个人都沉默着的时候，苏澄的手机突然没命地响起来。

看见是程婷打来的电话，苏澄立刻接通了。

“喂，怎么了？”

“橙子，不用麻烦了，他把奶奶的氧气管拔了……”

程婷的语气低沉，嗓子哑得要命，紧接着，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苏澄嗫嚅着嘴唇，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她也没挂电话，就听见电话那边一片嘈杂的声音。

程父拉扯着程婷，一直在问那20万的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办法能拿到20万？你奶奶现在也没命，你要20万干嘛呢？你一个女孩子家迟早要嫁人的，把那钱给我，我有用！”

程父一脸贪婪，从女儿昨天答应医生想办法筹钱的时候，他就动了歪心思。

女儿肯定能找到这20万，如果老娘没命了，那这20万就得是他的了！

程婷一把推开了程父，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

“滚啊！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我爸！”

苏澄在电话这边听到了程婷歇斯底里的吼声。

她的心一沉，急忙挂断了电话，转头看了一眼凌湛，“你放心吧，我不去找那个王总了。”

说完这话，她匆匆忙忙地转身离开了，得尽快去医院，还不知道程婷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凌湛紧皱着眉头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苏澄的话能不能信，便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助理，让他看好天盛集团那家伙！

“今天他那边但凡有什么动静，第一时间告诉我，特别注意一下，有没有一个叫苏澄的女孩子找他。”

凌湛挂断电话以后，深吸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多管闲事了，明明他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性格。

就这样，凌湛一直在家里等到了晚上11点。

中途助理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天盛集团的王总今天被他老婆狠狠地揍了一顿，正在家里挨训呢！

凌湛心口的一块石头总算放下了。

但至于苏澄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不该去管苏澄，他也没那个身份，只是，还会有点担心！

直到凌晨，门铃响了。

凌湛走过去开门，就看见程婷扶着醉醺醺的苏澄站在门口。

见凌湛眉头皱得紧紧的，程婷生怕他们夫妻间起什么误会，急忙解释说：“你别怪她，她酒量不好，这件事怪我。”

程婷眼睛还是肿的，但她三言两语，还是逻辑清晰地把整件事交代清楚了。

“今天本来是她想陪我喝酒解闷，结果自己不胜酒力，醉成了这个鬼样子，我实在没力气照顾了，这才把她送回来交给你。”

凌湛点点头，从程婷手里接过来沉甸甸的苏澄，苏澄身上一股大排档的气味。

她全身的重量都倒在凌湛一个人的身上，凌湛只能抬手尽力扶着她的肩膀。

见程婷一个人，凌湛说：“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也不方便，我让朋友过来送你吧。”

苏澄能为程婷这样，必然也是她最好的朋友了。

凌湛本来想打电话把助理叫过来，但程婷摇摇头拒绝了，“谢谢，不过不用了，我自己习惯了。”

程婷感激地看了一眼凌湛，默默转身走进了黑夜里，凌湛注意到她脚上的鞋子破了，刚想让她换一双苏澄的，程婷都已经走远了。

凌湛只好先扶着苏澄进门，偏偏苏澄整人东倒西歪的，一步一个踉跄。

凌湛又怕她摔了，实在没办法，只能拦腰把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凌湛……”苏澄醉眼朦胧地盯着凌湛的脸，又呵呵地傻笑起来。

她抬手，似乎是想要摸摸凌湛的脸颊，谁知道，居然是轻轻的一巴掌落在他脸上。

“你怎么那么喜欢多管闲事，程婷今天可难过了，就20万就能救命，她爸……哦，不对，那个人根本就不配，他枉为人子！”

苏澄说到这里，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就差没把凌湛当程父出气了。

“没良心，遭天谴！”

苏澄抓着凌湛的头发，故意似的把他的发型揉得乱糟糟。

“苏澄！”凌湛忍着怒气问道：“你是不是趁着酒醉故意的？”

“凶什么凶！”

她作祟的手又从凌湛的头发挪到了他的耳朵上，拧住凌湛的耳垂，居然就不撒手了！

“苏澄！”

“嗯……”她像是被提醒了，一个激灵，拧得更紧一点，痛得凌湛变了脸色。

“松手……”

男人的语气带着三分威胁，但对一个喝醉的人压根不管用，她照旧捏得紧紧的。

凌湛尝试着把自己的耳朵从苏澄的手里解救出来，他实在想不通，这女人怎么喝多了那么大力气。

一来二去的，他累了，只能放弃了挣扎，靠在苏澄身边，任由她捏着自己的耳垂！

凌湛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直到疲惫了，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6点，苏澄的生物钟还是一如既往的准时。

当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床上莫名多了个人时……

“啊……”

苏澄一个激灵滚下床去，整个人都清醒了。

“你怎么趁人之危！”

凌湛紧皱着眉头，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慢慢地睁开眼睛，还觉得耳垂一阵一阵的发烫，疼！

“苏澄，你现在也醒了，咱们今天就好好把昨天的账算一算！”

算账？算什么账？

明明是她吃亏了，她喝多了，还不知道凌湛对她做了什么呢！

苏澄一脸戒备地看着凌湛，就算长得帅，那也不能为所欲为。

直到凌湛把自己昨天拍的照片发给苏澄。

苏澄沉默了！

“苏澄，你昨天晚上一直揪着我的耳朵不放，这笔账怎么算？

“你应该离一个喝醉的酒鬼远一点。”苏澄小声辩解道。

现在知道自己理亏，她也没刚才那么嚣张了。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昨天是和程婷在一起喝酒的，程婷呢？

凌湛解释说：“昨天程婷把你送回来以后，她就回去了，她没喝醉。”

苏澄点点头，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她心里不免还是有些难过，“我得起来去她那边看看。”

苏澄正想要起身，突然下腹一阵绞痛。

糟糕了，早不来晚不来，该不会这个时候来了吧？

由于长期的熬夜和作息不规律，每一次生理期的时候，苏澄总要痛得死去活来。

可今天她还有那么多事要处理，哪里有时间姨妈痛啊！

“你怎么了？”

凌湛本来都要出门了，察觉到苏澄的表情不太对，探头看了她一眼。

苏澄把床头柜的抽屉打开，果然，里面的姨妈巾已经用完了。

“凌湛，你能帮我一个小小的忙吗？”

凌湛瞥见她不怀好意的小表情，心里顿时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20分钟以后，凌湛拿着一包姨妈巾出现在苏澄的房门口。

“怎么是夜用的？白天用这个不太舒服。”苏澄嘟囔了一句，瞥见凌湛不太自然的表情，她又说：“谢谢你啦，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凌湛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自从苏澄进入他的生活以后，本来平静无波的生活就像是被投了一颗又一颗的石子，还是接二连三、陆续不断的。

苏澄很熟练地从药柜里拿出来一颗布洛芬，刚想吃下去，凌湛拦住了她。

“你每次生理期都要吃止痛药吗？”

苏澄点点头，“嗯，我待会儿还有事，不吃药这个状态肯定去不了程婷那里。”

凌湛想了想，转身走进了客厅，苏澄着急忙慌地去卫生间把裤子换了，又一边找衣服，一边急着给闺蜜打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经过昨天一整夜的失眠，程婷现在也算想通了吧。

“放心吧，我没事，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昨天晚上陪我喝了那么多酒，醉成了那个鬼样子，凌先生没有怪你吧？”程婷一副故作轻松的样子。

奶奶去世了，她从一开始的崩溃，渐渐也看开了，也许这对她来说是一种新的解脱吧！

从此以后，她就可以不受原生家庭的道德捆绑了。

“我没事，阿婷，我待会儿就过去你那边。”苏澄忍着姨妈痛，装出来一副没事样子。

“橙子，我昨天晚上已经想通了。”程婷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之前我一直纵容他们，更多是看在奶奶的面子上，昨天他敢拔了奶奶的氧气管，他就应该想到，从此以后就没我这个女儿了！”

苏澄能理解程婷心里的想法，但只怕这是程婷一厢情愿的想法，就程家那帮人，哪那么容易饶了她！

“你先不要见他们，如果他们找你要钱，你就说那20万是找我借的，你没有拿到！”

苏澄很担心程家人万一真不要脸地闹起来，程婷可能有危险！

即便程婷一直强调让苏澄在家里休息，她还是收拾一下以后，就急匆匆地准备出门了。

然而刚到客厅，苏澄就被凌湛叫住了。

“把这个喝完了再走。”

看见凌湛手里的红枣红糖姜茶时，苏澄愣了一下，“你……帮我做的吗？”

苏澄笑盈盈地把红糖姜茶接过来，“你还会做这个呢！”

她一觉脸惊喜、诧异的神色，心里八卦的种子又开始发芽了，难道说，他之前有过女朋友，只是骗自己的？

苏澄乖乖坐在沙发上，把一大碗红糖姜茶都喝了下去，又看了一眼凌湛。

“别那么一脸八卦地看着我，之前我妈生理期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爸给她做过，我记得这个做法。”

又被看穿了？

苏澄点点头，“爱老婆是你们老凌家的优良传统，谢谢你的红糖姜茶。”

临走时，苏澄还不忘了拿玄关处一个全新的鞋盒。

她赶到程婷租的房子门口，就看见程家一家人都站在那里，整整齐齐的呢！

程婷不舍得租小区楼房，就住在老小区的一楼车库，连扇窗户都没有，只有一道门！

她赶紧躲到角落里，给程婷打了个电话，“我在你家门口，他们怎么回事？怎么全守在这里？”

“橙子，你先回去，我没事。现在他们认定了我手里有那20万，一定要我交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你放心，我有办法对付这帮泼皮无赖！”苏澄气得牙痒痒！

15分钟以后，一帮五大三粗的男人，个个身上纹着纹身，气势汹汹地就过来了。

“程婷在家吗？我找程婷！”

程父见这帮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但又是过来找他女儿的，想了想，说不定能把程婷给催出来。

于是他便壮着胆子走过去，“大哥，我是程婷他爸，你有什么事吗？我也在这里等着她呢！”

程父还以为，这帮社会人能想办法把程婷给逼出来。

谁知道，对方一听说他是程婷的父亲，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把程父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

“大……大哥，有话好说，你……你这是做什么？”程父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了。

“你女儿在外面欠了十几万的高利贷，你不会不知道吧？现在我找不到你女儿，那就你们还钱吧！”

男人一副怒气滔天的样子，直接把程父提起来，又丢到了一边去。

“程婷要不把钱还给我，就把他们全部带走，割掉耳朵鼻子！”

“不不不，大哥你误会了！我和她没关系，我在这门口等了半天，她也不出来见我呢！她……她也欠了我们钱，我们在这里等她要债呢！”

“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没关系啊，你们要钱找她就对了。”

程父结结巴巴、慌慌张张地找了个理由，他万万没想到，那个赔钱货还欠了高利贷！

程婷躲在门后面，默默听着外面双方争执的声音，一脸麻木！

程父甚至舔着脸套起了近乎，“大兄弟，你们也别太担心，你们在这里守着，她饿了肯定要出来买吃的，她坚持不了多久的！像她那样的，就是欠收拾！”

程婷目光冰冷，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这就是她父亲！

几个高大威猛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示意兄弟们抄家伙。

程家那一帮胆小鬼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荒不跌地就逃走了。

苏澄这个时候才过来，给了几张钱给那几位大哥。

“麻烦你们了，谢谢。”

程家人离开了，苏澄才进屋里找到了程婷，屋里黑漆漆的，大白天都要开灯，一点光看不到。

程婷像个木头一样，坐在塑料板凳上，面前摆着一碗白粥，她正机械地用筷子夹着罐子里的咸菜。

“不能吃了，这已经发霉了！”苏澄赶紧把咸菜抢走了。

咸菜是用透明的老干妈罐子装着的，上面生了一层白色的霉菌。

程婷的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这是奶奶进城看病的时候装在行李袋子里，她给我带的，都用头巾裹得好好的，没坏，不会坏。”

苏澄走过去，抱了抱程婷，“都过去了，奶奶在天堂一定希望你好好的。还有我呢，我陪你一起，现在那些人都以为你欠了高利贷，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嗯，奶奶会一直陪着我的，橙子，咱俩还要继续努力呢。”程婷一边说着，一边擦眼泪。

苏澄把手里的鞋盒放下来，昨天陪程婷在大排档喝酒，她就注意到程婷的凉鞋带子断了。

“我妈给我买的，尺码买大了，实体店也没法退货，正好是你的码，便宜你了。”

程婷默默抱着苏澄，一言不发。

第二天，苏澄陪着程婷去高铁站偷偷送程奶奶，程家人以为程婷真欠了高利贷，就带走了奶奶的骨灰，程婷连过去祭拜的资格都没有。

苏澄抱着红着眼眶的程婷，眼角的余光却无意中看到了另外一对出行的男女。

那是……凌湛和林青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