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忠每周政论: 如何应对下一轮恐袭
新州死因庭公布悉尼瑞士莲咖啡店人质胁持事件的报告,提出四十五项建议,改善新州警队和司法系统应对恐怖袭击的能力。整个死因聆讯过程,突显新州警队高层和检控署的连番缺失。新任新州警务处长富勒 (Mick Fuller) 承认,回顾事件,特警应该一早攻入现场。
新州上议院副议长王国忠
死因庭的断判很清楚,警方行动是否不力或有争议,但无人可以指责警员缷责;因为特警冲入现场时,并不确定枪手莫尼斯 (Man Haron Monis) 的背包中是否藏有炸弹。警方指挥官深知自己每一个决定都关乎警员和人质的性命,他们终身都要为这个决定负责,而批评者却不用背上这个包袱。
事发在 2014 年 12 月 14 日至 15 日,对峙长达十六小时,莫尼斯行刑式处决咖啡店经理约𨌺逊 (Tori Johnson) 后,特警攻入现场击毙莫尼斯,另一名女人质杜森 (Katrina Dawson) 被多个子弹碎片击中死亡。
合谋杀害前妻多宗控罪仍获保释
在事发之前,枪手莫尼斯合谋谋杀前妻被捕,他的前妻在寓所外身中十七刀死亡,尸体被焚烧。莫尼斯与被控谋杀的女友 (后判监逾四十年)一同获得保释,连他们的辩护律师都感到意外;事实上,此时莫尼斯早有另一宗案件在身,并处于保释期间,但新州检控署竟不知道莫尼斯的前科,并无将资料呈堂。
同样的错误检控署不只犯一次,莫尼斯之后再因多宗性罪行被控,过堂后仍获保释。司法系统就这样两次放过莫尼斯,结果他就在保释期间持枪闯入瑞士莲咖啡店。
错误讯息沟通混乱
死因庭的聆讯显示,警方沟通混乱,未有善用资源和情报去了解枪手的危险性。
第一个到场的警员提供一个错误讯息,就是他隔着玻璃看到枪手的背包有一条突出的电线,这项情报本应经过仔细的判断,搜查莫尼斯的住所是最佳方法,但当时警方仍未掌握莫尼斯的身份。后来一名调查莫尼斯的凶杀组探员从电视上认得他,但不知道警方从下而上的沟通渠道是怎样建立的,反恐指挥官要在一小时后才收到电邮通知,一共花了超过三小时才确认案底累累的莫尼斯的身份,之后再花十二个小时才拿到搜查令搜查他的寓所。
令死者家属震怒的,是警方高层在聆讯中证实,他们只会在「人质死亡和受严重伤害」的情况下攻入现场,但在长达十六小时的对峙中,人质和家属每一分钟都深切盼望警方攻入现场救人,正如躲在后门伺机逃脱的一名华裔女人质说:「等待被救的时间是多么地长。」最后她选择自己逃走。
讽刺的事实是,把握机会逃走的人,生存机率比静待警方救援的人高。
谈判专家电话无人接听
尽管警方战术部队已经制定好进攻计划,并且模拟咖啡店的环境反复演习,计划获国防部队确认可行,但警方指挥官多番否决进攻建议。期间有两名人质静静逃走,经理约𨌺逊知道大门被打开,冒险发短讯通知外面,并清楚表示莫尼斯正独自一人在角落,指挥官一概置之不理。
聆讯显示,警方的谈判策略完全失败,谈判专家根本未有与莫尼斯直接对话,心理学家评估莫尼斯「只是空谈和非暴力」,情报部门和警方凶杀组对莫尼斯的评估 --- 包括严重犯罪纪录、暴力倾向和可能伤害人质等 --- 完全没有被考虑在内。
至深夜,枪手迫人质致电谈判专家提出要求,人质打了四次电话,都没有人接听,唯有转打紧急热线 000 ,000 的接线员又要他找谈判专家。
进攻的关键时刻再犯错
至特警攻入现场,由于事出仓卒,原先分两路同时攻入,有一路警员未有看清楚就投掷闪光弹,结果闪光弹没有掉进咖啡厅,而撞到紧闭的大门弹回来,导致闪光处处浓烟四散,一名警员要调整夜视镜,迟迟未能攻入咖啡厅;造成另一路特警攻入现场时,受狭窄环境所限,只有三名警员直接面对莫尼斯。
不可否认,自 1980 年代起,新州已在讨论警察的内部文化需要改革,包括透明度低,以及抗拒外力量检讨制度。在人质事件的聆讯过程中,前警务处长西佩安 (Andrew Scipione) 和主管反恐部门的副警务处长伯恩 (Catherine Burn) 都在作供时强调自己并无直接下达命令、方向、指引和建议。
两大高层都没有指挥,这样大的案件是谁在指挥?两人都在 14 日晚上,枪手杀第一个人质前约三小时回家睡觉。
改革允国防部门应付恐袭
澳洲盛平日久,虽然特警队经常出勤,但甚少开枪和驳火。事件同时反映,以往「控制和谈判」的策略早已不合事宜;检控署和警队内部的沟通极需改善,情报部门和凶杀组探员对莫尼斯的评估,未有提交给指挥官,以致对枪手行为的判断要完全依赖一个错判情况,而且与莫尼斯素未谋面的心理学家。
聆讯显示,时任总理艾保德 (Tony Abbott) 曾向时任新州州长贝尔德 (Mike Baird) 提出动员国防部队应对,当时贝尔德表示情况受控,警察可以胜任。最近有不少声音要求改例,允许国防部队在必要时介入,毋需州政府提出邀请。我则认为,现时警察的特别任务部队,其武装程度与军队很接近,除非我们准备好大开杀戒,否则军人与警员面对的困难和限制是一样的。
诚然,在恐怖主义威胁愈来愈大的形势下,澳洲有需要以一切可能去应付一切的不可能,修例允许国防部队在必要时介入,并非坏事;可是情报和跨报门沟通不足,策略定错,再多的精良武器,也只会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