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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残忍杀害了6个女童,喝血吃肉,竟是为了治疗自己的鼻窦炎...(组图)

2019-11-14 来源: 汾水涛声 原文链接 评论6条

我做法医16年,未曾见过“食人魔”

但季少岩法医见过,他说那“食人魔”短短两年在杭州犯下6起命案,6个年幼的女孩先后成了那人的猎物,在那人第7次下手时,被现场守候了半年的刑警当场拿下。

我没有真正和季少岩一起共事过,因为当年我从福建调到杭州市公安局做法医的时候,季少岩已经过了退休年龄,结束了他在杭州公安系统里长达44年的法医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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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第一代大法医季少岩

当年“食人魔”的终结者竟然近在眼前

几天,在真水无香公益组织的一次离退休法医座谈会上,我遇到了许久未见的季少岩老师。聊天中,意外地得知,65年前那个骇人听闻的恐怖故事,就是季老来到杭州市公安局经手的第一个特大案件

季老如今已经85岁高龄,曾经气宇轩昂的他,因为疾病变得瘦弱不堪。然而,那双深陷皱纹中的眼睛依然睿利如常,仿佛能看透一切表征掩盖下的真相。

两年前,季少岩罹患凶险的胰腺癌,当时的生命危在旦夕,考虑到高龄手术的风险,主治医生的建议是保守治疗。

可季少岩对待自己的生命也如同探求案件真相一般执着。他知道,胰腺癌如果不手术,就意味着放弃生命。他想要的不是这个,于是坚定地说:“医生,你在我身上想怎么动就怎么动,不必担心我的感受,就算我在手术台上不再呼吸,我也愿意试一试。”

一个耄耋老人经历恶性肿瘤清理手术可想而知有多么痛苦,可季少岩挺住了,在随后艰难的化疗中,他又挺住了。化疗导致了严重的副作用,食欲几乎全无,头发也悄悄往下掉,手指甲脱落3遍,又长出3遍。但季少岩的眼睛始终没有变,永远在探求生命的真相。

生命的真相是什么?

“你活着就要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

这是季少岩父亲从小留给他的话语,他又将这句话留给了自己的孩子,以及他所带教的每一位学生。

是哦,对于一个法医来说,这句话有着多么要紧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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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岩参加法医座谈会

每一起案件,每一个现场,每一具尸体,每一份物证,没有认真仔细的勘验,哪能重建铁证如山的真相呢。

回忆起当年那案子,季少岩仿佛历历在目,似乎那事儿就发生在当下,而眼前正幻化出了全息的案发现场。

无论季少岩怎么轻描淡写地叙述案件的经过和细节,我还是被他的故事深深地吸引了。

当然,这不仅仅是因为“食人魔”大多时候都只出现在虚构故事里头,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当年初出茅庐作为主检法医的季少岩,是怎么从一堆尸骨和腐败尸体中嗅到“食人魔”踪迹的。

“食人魔”撞上季少岩,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1954年,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20岁的内科医生季少岩突然收到一份紧急文件。文件来自公安部,上面指派他去上海进修法医课程。

那时候,人民共和国刚刚成立不久,全国公安系统的法医建制几乎一片空白。公安部在全国范围内选拔优秀青年人才,送去位于上海的中央司法部法医研究所学习,季少岩就是其中一个。

季少岩接到文件的时候大感意外,他从小的志向是要做一名医生。因为他母亲就是因病去世,死时腹部充满腹水,疼痛难忍,那让他心酸不已。再者,他父亲一直在南通大学医学部传达室工作,虽不是医学工作者,但潜移默化中使得季少岩从小就跟医学结下了缘。

而当时,季少岩是一个刚刚工作了3个月的正牌医生,正在内科病房里穿着白大褂孵化成就他儿时的梦想。

那时候的他,非常希望自己能够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医生,去救治像他母亲一样被重疾折磨的病患。

其实那会儿季少岩并不太清楚法医工作到底是怎么回事情,只是模糊地知道,法医便是在凶杀案现场检验尸体的那种,可以帮助刑警侦破案件。

季少岩没有去想太多,因为想多了也无济于事。他选择了服从安排,告别医院,去往上海。

有时候,历史会冷不防地跟人开个玩笑,也许有些历史就是那样被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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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岩和他的妻子

如果将1954年的时空劈成两半的话,季少岩在北,“食人魔”在南。

南北两半时空中,同时发生着两件看起来完全不搭边的事情,可这两件事在一年之后又归到了一处。

南京那边,季少岩连夜打点行装奔赴上海,准备开始去往中央司法部法医研究所进修法医课程。

杭州这边,“食人魔”在城南地区的凤凰山下蠢蠢欲动,正在企图对第一个女孩下手。

然而,“食人魔”并不知道,欲望膨胀的他即将遇上另一半时空中的致命法医季少岩。

时空的重新并拢要等到1955年的秋天,学成的季少岩从上海的法医研究所毕业,被重新分配到杭州市公安局担任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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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的季少岩

而正好在那个时候,人们第一次发现被“食人魔”侵害的女孩尸骨。

连续失踪的女孩变成了一堆堆白骨

1955年9月25日,有人在杭州城南的凤凰山脊北斜坡发现一堆骨头,马上向公安机关报了警。

那时候,季少岩到杭州市公安局报到才三个月,期间虽然检验过一些尸体,但他还没有直面过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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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现场

干了多年法医的我当然知道,即便在今天,由于人骨中DNA含量较少,鉴定工作尤为困难。更别提在当年如此简陋的条件下,要从一堆高度腐化的白骨中找到有利的证据,那更是难上加难。

当时的季少岩听到刑警科长叫他出现场的时候,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想起自己虽然在南通医校里熟习人体骨骼结构,在上海的法医研究所也做过关于法医骨学方面的理论研究,但现在动真格去勘查现场中的一堆白骨,他心里觉得有点儿没谱。

季少岩记得当初从上海毕业时,先是回了趟南通市郊的老家,给了家人一个交待。交代完后,他才手拿着公安部的介绍信从南通搭乘游轮,渡过长江,又来到上海,然后换乘火车,赶到杭州市公安局报到。报到的时候,他发现不仅仅是杭州,原来整个浙江省的公安系统只有他一名法医。

季少岩当时有些发懵,这么大一个担子忽然间压在他身上,他感到有些喘不出气。

有些人也许会觉得,那好呀,全省只有他一个法医,那不是太有权威了嘛,一个人说了算,一个人的江湖任由驰骋。

但季少岩感受到的却不是这样,他感受到一个人的江湖其实是寂寞的。

在法医研究所的修习过程中,季少岩已经认识到,法医学是一门严谨的科学,不仅需要扎实的医学理论基础,更需要谨小慎微的做事态度。一个人干活,没有同行可以商量,只有他自己可以体会到那种对鉴定结果错与对的焦虑和不安。

不要说是同行了,就连可查阅的专业参考书都少得可怜。除了季少岩自己从上海背过来的几本法医方面的书籍,公安局分配给他的也只有一间空空荡荡的狭小办公室,日常法医工作需要的勘察器材和检验设施统统没有。

杭州市公安局刑警科设在饮马井巷37号,季少岩就在那儿开启了他的法医生涯。他跑去寄卖行采购了一台旧冰箱、一台旧显微镜,另外从其它一些渠道买了一些解剖刀、手术剪以及橡胶手套等等必需品。

不管当时的条件是多么的捉襟见肘,但这事实上成了杭州公安法医史上第一间法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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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少岩和同事在一起研究

“好吧,我收拾一下工具,马上出发。”

季少岩拿了刀、剪等等工具,还特别拿了一根长尺子放进了工具包,便跟着刑警科长出了门。

那时候的公安局条件差到不可想象,甚至连制服都没有。季少岩穿的就是自己家带来的便服,交通工具也只有自行车。他“呼哧呼哧”蹬着自行车来到几里外的凤凰山脚下,将车子停放好,匆匆忙忙拎着工具包开始爬山。

21岁的季少岩爬起山来自然不在话下,可是他一边爬一边想,山坡上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一堆尸骨呢?

首当其冲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些骨头到底是不是人骨?

如果是人骨,会是坟墓中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吗?

如果排除是坟墓中冲刷出来的,那么会是意外死亡的死者吗?

如果排除意外死亡,那么会是自杀吗?

如果有不能解释的损伤,那是不是要考虑他杀呢?

尸骨是男性还是女性?

年龄呢?

身高呢?

季少岩的脑海里不断涌现着各种问题,但他知道,死因是万万不敢奢望去多想的,一堆尸骨要判明死因,留给他的机会并不多。

如果死因定不了,那要定下案件的性质更是麻烦,定不了案件性质,平时对他笑嘻嘻的刑警科长肯定不会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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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检验

季少岩爬到了尸骨所处的山坡位置,一眼就发现那堆白骨看上去有些奇怪。那些骨头长得又小又短,根本不像人骨。

季少岩心里一亮,如果不是人骨,今天这事儿就算是虚惊一场。

他走到尸骨边,放下工具包,从工具包中取出一副橡胶手套,仔细地戴上之后,然后蹲下身来开始检验尸骨。

当季少岩拿起其中一根长骨开始测量的时候,他猛然发现,这不仅仅可以确定是人骨,按照长骨的形态和长度,这长骨还是女孩的骨头。

季少岩默默地在心里计算女孩的年龄,这一算更是让他起了鸡皮疙瘩,按照这长骨的长度推算,女孩的年龄也只有5岁左右的样子。

旁边在搜索现场的刑警不断地发现新的物证,破碎的衣物,几根被雨水冲散的小骨头。

季少岩都一一进行了检验,然后将那些骨头按照人体结构在沙土地面上摆放成人形,直到一颗滚到不远处草丛中的头颅骨被找来之后,整个人形才看起来比较完整。

季少岩见骨头有了人样,舒了口气。他退后一步,仔细地端详地面上的这副骨头。

对于死者的死亡时间,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数,根据白骨化时间推断,这小孩应该是在当年夏初的时候死去的,尸体在这山坡上已经过完整个夏天。

曾经可爱的孩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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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者家属痛哭

孩子是怎么死的呢?

对于损伤问题,季少岩发现其中耻骨上有一道锐利的痕迹,这显然是不能用腐败来解释的,可以考虑是刀具之类的锐器切划时在骨质上留下的痕迹。

季少岩开始在脑海中展开了推理,心想如果这小孩的下腹部被刀划过,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一定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小孩曾经遭受过暴力袭击。

季少岩瞥了瞥刑警科长,见他正用一根小树枝在拨开一小堆草丛,草丛中又发现两小块骨头。

季少岩皱了皱眉头,他发现刑警科长拨弄出的骨头是两块锁骨,心里顿时起了毛。眼前的尸骨已有一对锁骨,那新发现的锁骨又是谁的呢?

我看到凶手了,但看不清模样

“城南一带自从去年以来,失踪了5个小孩。一直以来,人们都只是以为普通的失踪事件。现在一下出现两名孩子的尸骨,很有可能这些孩子都已死亡,且凶手为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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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访群众调查

季少岩抬头环顾,凤凰山的山峦逶迤茫茫,密密的丛林似乎隐去了一切秘密。

他站起身来,望着山脚下的城南地区,低矮的楼房纵横交错,虽然听不见街区的喧嚣,但呼呼吹过的山风里似乎夹杂着女孩啼哭的声音。

“我看到凶手了。”季少岩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刑警科长纳闷地问道。

“我说我看到凶手了,他正在巷子里四处游荡,伺机伏击下一个目标。”季少岩愤愤地叹道。

“下一个目标?都已经5个了,还下一个?季法医,我们必须阻止他,不能有下一个了。”刑警科长说道。

季少岩当然知道刑警科长要的是什么,刑警科长一定是想让他刻画出凶手的形象,特别是犯罪心理。可他觉得自己眼前像是隔着一层浓雾,从未有过的挑战一下子包绕着他。

关于这一点,我太有感触了,案件总是这样,不一定按照套路出牌。季少岩刚刚走上法医岗位,就遇上了这样一起系列命案,而且在法医领域,连一个可以商榷探讨的同行都没有。我完全可以感受到季少岩当时的无奈。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季少岩将地面上的骨头全部收拾好,小心翼翼地带下山去,似乎这些骨头仍有生命的气息。

是的,对于法医来说,骨头是可以对话的,骨头愿不愿意说话,全要看法医对待骨头的耐性。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没日没夜地研究这些骨头,季少岩经常去翻书。那时可参考翻阅的文献书籍远没有今天这样丰富专业。

面对那些骨头,季少岩在大多时候是靠自己去悟,他希望能够悟透骨头背后的秘密,骨头愿意在某一天跟他诉说。

集齐了所有尸骨,他依然没有答案

果然不出所料,1954年至1955年期间失踪的5位女孩被证实全部遇害,因为后来又在凤凰山和紫阳山上找到了其它3个失踪女孩的尸骨。

当时公安局组织了上千群众搜山,花了一个多月把凤凰山每个死角都搜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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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群众进行搜山

季少岩对现场尸骨和遗留物进行反复检验、核实,还原了5个女孩遇害的地图:

1954年4月26日,家住十五奎巷5岁的倩倩失踪,尸体在凤凰山一个山洞被发现时,被一块石头压着;

1954年9月8日,家住保安桥河下5岁的芬芬失踪,尸体在紫阳山的草堆里被发现,大腿骨上有两处被切割的痕迹;

1954年10月6日,家住中山南路察院前大马弄10岁的仙仙失踪,尸体在紫阳山纪念碑附近发现时,耻骨上有刀伤;

1955年5月28日,家住中山南路直剪刀巷20号5岁的莉莉失踪,尸体在凤凰山顶被发现时,大腿骨上有一处刀伤;

1955年6月29日,家住大马弄棚户5岁的玲玲失踪,尸体在凤凰山万松岭万师表附近被发现时,耻骨上发现刀伤。

每发现一具尸骨,季少岩的心都会往下沉一次。

这些孩子死去的日子连成一串又一串的数字,在季少岩的脑海里激荡,他试图从这些数字中找出规律。

季少岩发现,从第一位失踪女孩开始,凶手就没有停下来过。间隔的时间最短一个月,最长也就半年左右。

看着最后一位女孩失踪的日期“1955年6月29日”,季少岩心里一阵揪心。

时下已经是1955年10月底,时间距离最后一位女孩失踪已经过去4个月,他仿佛感觉到了凶手正在伺机出击,下一位女孩……

这段时间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思考那个问题,因为他在后来的尸体检验中发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两个女孩的大腿骨有刀伤,又有另外两个女孩的耻骨有刀伤。

夜深人静的时候,季少岩经常一个人爬到楼顶仰望星空。浩渺的宙宇从来不说话,但它高深莫测的样子带给季少岩的是宁静的思考。

凶手在两年不到的时间里,反复出手,杀死5位女孩,他的动机是什么?他想要得到什么?

那些骨头上的刀伤是凶手想分尸吗?

不像,季少岩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自己的另一个念头否决了。

那些骨头上刀伤的位置不符合分尸的部位,也不像分尸的动作,怎么看都像是在切割肌肉的时候不小心切划到骨质的感觉。

季光岩了解到这些被害女孩的家庭背景不尽相同,人群之间没有关联性,报复绑架敲诈更无从谈起。这使他一度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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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陋的法医检测设备

莫非?莫非凶手只是要杀死小孩?

那么,凶手杀死小孩的目的是什么呢?

天空中一片云翳正悄悄地往西移去,露出了静谧的月牙,月牙微微翘起的钩尖清晰锐利,季少岩感觉到自己被那钩尖深深地刺中,他猛地想到了一个惊悚的画面,但他心里还没有底。

悄悄的,食人魔又来了

半个月之后,时间定格在1955年11月23日。

凤凰山板壁峰的金银塔旁又发现了一具女孩的尸体。这一次,尸体还没有完全腐败,尸体检验的条件算是最好的一次。

季少岩匆忙爬上凤凰山,这一次爬山,他感到心情无比沉重。

尸体蜷缩在地面上,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季少岩一看就明白了,又是一位5岁左右的孩子。

凶手将女孩的腹部划开,刀口三四寸长,直达耻骨位置。

季少岩一下子就明白了之前那些女孩的耻骨为什么有刀伤,原来都是因为腹部被凶手用刀划开,凶手用力过猛,刀在耻骨上留下了划痕。

季少岩走近看时,发现女孩的嘴巴被缝衣线缝合,一根缝麻袋用的长针还插在女孩的嘴角上。

这显然是凶手担心女孩喊叫时发出声音,才将嘴巴缝合起来的。

这手段实在太惨无人道了,严重超出季少岩的想象。

女孩的颈部有3处刀伤,血管暴露。季少岩仿佛看到了血管中仍有血液在汩汩冒出。

往下继续检验,女孩的小腿、大腿上有肌肉被切割后留下的两个缺口。季少岩彻底明白了,前两个女孩大腿骨上的刀伤肯定就是因为凶手在切割女孩腿部肌肉的时候,用力过头切到了骨头。

莫非凶手要的是小孩身体上的肉吧?

季少岩先前在脑子里头一闪而过的惊悚画面又一次出现在眼前:吃人。

季少岩对自己的大胆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一边质疑自己,同时却又一边收集支持自己的证据。

多位女孩腿部肌肉被割去;

多位女孩腹部被切开;

眼前这女孩颈部血管被切断;

……

凶手想要的不仅仅是肉,可能还要女孩的血!

那个年代的生活条件虽然艰苦,但杭州老百姓还不至于到饿殍遍野,食不裹腹的地步。季少岩仍然说服不了自己。

正想着想着,一部古书忽然窜进季少岩的脑海,那是一本线装的《本草纲目》。他在一个街边旧书摊上曾经看到过,记得里面记载了有关“以器官补器官”、“人血大补”之类的描述。当时他嗤之以鼻,并不以为然。现在联系起来,是不是有人被那不知来源的古书误导了呢?

对,如果将这一切都联系起来,那么食人魔的行为就可以解释了。

凶手可能因为患有某种疾病,杀害女孩是要取女孩的血和肉当做药物,治愈自己的疾病。

这也许是最合理的解释了,季少岩想到这儿,赶紧找到刑警科长说:“我知道了,凶手不仅仅是身体有病,而且还心里有病。”

这一次,季少岩表述得很确定,凶手杀人的目的就是要取女孩的血和肉。

那天晚上,季少岩跟刑警科长探讨了许久,最终将凶手锁定在4类人身上:

封建迷信团体、反动会道门分子为长生不老、成仙得道,取幼女身体某一部分炼丹制药;

江湖郎中或生怪病的人求所谓偏方;

有组织的反革命分子或恐怖分子为破坏党和政府威信、破坏社会治安所为;

间歇性精神病患者的变态杀人行为;

在季少岩眼里,他更愿意相信“偏方”一说,因为只有这条更符合逻辑性,更有说服力。

案件久侦不破,公安部派来了各路专家,还有一位常驻共和国的国际刑警专家。可专家定的调子都太高,动辄就是在国际层面上查找同类案件以供参照,实际上很难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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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体死亡时间测定仪鉴定会

季少岩没有受到影响,他只关注一件事,那就是证据。他一次次地重申:“证据,一切都是靠证据说话。凶手拿了女孩的血和肉,回去一定是要吃的。而且女孩的失踪地集中分布在城南地区,发现尸体的现场又都在凤凰山和紫阳山一带。可见凶手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从来就没有离开。”

日子越过越可怕,季少岩感觉到了杀机四伏,他说:“现在是11月,我猜,半年之内凶手还会再次行动,第7位女孩将会遭殃。”

刑警科长仰天咆哮:“不要说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布下天罗地网,绝不能再次发生同样的悲剧了。”

真相大白那天,真的有点不明白

那年的冬天特别冷。凤凰山上白雪皑皑。侦察员和巡逻队员们在寒风凛冽中仍然坚守在附近,一双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注视着街巷、村头、山脚…

过年了,几家欢乐几家愁。可想而知,失去孩子的那些家庭,这样的年关是怎么熬过去的。

季少岩的年也没有过好,他每天都在梦里画“正”字。日子一天天过去,就像食人魔在暗处倒计时。他真的非常担心在新的一年里又会有新的家庭失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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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摸排一边守候

年过得艰难,但还是过了。

眼看着正月就要结束了,食人魔在哪里?

依然没人知道,只是季少岩知道,食人魔就在你快要失去信心的时候,冷不防就会出现。

1956年3月7日,正月廿五,傍晚。

那天,凤凰山还没有丝毫春意。

山上的乔木、灌木一派萧瑟,地面上裸突突的荆棘林连一片残败的枯叶都没有挂着,荒草经过了整个严冬,更是显露出腐败的污黑色。

一股乔装打扮的秘密力量在有计划地执行巡逻盯梢,凤凰山当然是重中之重的前哨。

忽然一位正在凤凰山盯梢的刑警听到了山上有女孩的哭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听错了,但当他竖起耳朵再次细听时,证实不会有错!

刑警带着组员朝哭声方向扑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位三十多岁的大叔手里抓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臂,女孩眼泪汪汪地在那儿喊道:“叔叔,叔叔,救救我!”

还没等那大叔回过神来,刑警已经扑上前去,将大叔俘获,女孩得以解救。

刑警从大叔的灰棉袄的一只口袋里搜出了一根硕大的针,针上穿着一根细线,另外还搜出一把老式木柄的刮胡刀,还有一根手指粗的麻绳。

刑警用大叔自己的麻绳将大叔反手捆绑起来,押下山来。

季少岩得到消息的时候,刑警科长正在白炽灯下审讯那大叔,大叔正在用带着浓厚口音的普通话说:“我叫许仁忠,今年33岁,已婚,浙江东阳人,出身中农,家里很穷,成分很好,在杭州城南一带做泥水工。”

眼前的这个人外貌普通,言语木讷,看上去忠厚老实,实在没办法和“食人魔”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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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嫌疑人和受害的女孩子(图片来源:《守卫天堂》—杭州五十年大案侦破录)

要不是听说许仁忠是正在实施犯罪时被抓获的,季少岩怎么也不会相信,眼前的这位老实人即将交代出他两年来逐一犯下的罪行。

经过连夜突审,许仁忠终于在季少岩收集的重重铁证面前交待了所有的罪行。本来他打算将第7个女孩用同样的手段杀害,取上几块他想要的血和肉回去,治疗他久治不愈的慢性鼻窦炎。

季少岩愤怒了,他强忍住上前揍人的冲动,质问他为什么如此残忍。许仁忠说,他听信一个江湖郎中的偏方,食用小孩子的血肉可以治疗他严重的鼻窦炎。至于为什么选小女孩,那是他相信“采阴外阳”药效更好。

虽然罪恶滔天,但在审判前夕,有关部门还是让一位美国归来的精神病医生给许仁忠做了精神病鉴定,得到“精神正常,应负刑事责任”的结论后,才被判处死刑。

1956年10月26日,许仁忠被执行枪决。

一辈子的法医故事,这只是开始

坐在季少岩身边听他讲故事,我连喝茶的时间都没有,只是用一支黑色水笔密密麻麻地在笔记本上记下了所有的细节。

对于季少岩办过的“食人魔”案件,我由衷地感到惊叹。

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大学法医系毕业之后,虽然理论教材学了好几十本,可到了现场勘查时,跟在师傅身后战战兢兢,对着尸体无从下手。

22岁的季少岩在五十年代就独自面对如此高难度的案件,实在让我汗颜不止。

我趁季少岩端起茶杯的时候插了句话:“季老师,当时那么差的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凭着一把解剖刀走天下,你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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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季少岩大法医

季少岩喝了一口上好的龙井绿茶,语重心长地说:“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的时候,硬着头皮上,便是办法。”

季少岩说,在办完那起案件之后,他感觉自己忽然间成长了许多,一切都是在没有准备充分的时候进行着。

“那后来呢?”我追问道。

“‘食人魔’被枪毙了之后,城南地区又恢复了平静,人们再也没有了担心。不过,你也知道,后来我们杭州还发生过许多复杂的命案,如果你想听,可以随时到我家里来。”

季少岩眯起眼,呵呵地笑了。

“想听想听。”我感觉自己一副傻白甜的样子。

“我经手的案子实在太多,大多数我都记得,不过今天就此打住,我有点累了。”

季少岩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慈祥,我差点忘了,他还是个康复中的癌症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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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6)
justice9
justice9 2019-11-15 回复
感觉好多中医是瞎说吧,蠢人当真,害人害己,可恶。
Jen
Jen 2019-11-14 回复
无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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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润泽 2019-11-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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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闸蟹 2019-11-14 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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