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裸身”拦下特朗普的车 大喊“虚假的和平人士！”她们晚上脱衣受羞辱 早上穿衣去上学.....（组图）

特朗普这些年的迷惑言行实在太多，实在找怼。

但是，谁怼他最直接？也许是这个女孩。

她脱掉上衣，在一战结束100周年的和平纪念活动上，当街拦下特朗普的车，把胸前的涂鸦大声喊给特朗普：“虚假的和平人士！”这不是第一位被半裸女孩“问候”的首脑。当年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身陷性侵和腐败丑闻，民众集体抗议让他下台，最亮眼的反对者，是浑身涂满油彩的半裸女孩。

而当普京和默克尔正在博览会上参观，也有一位半裸女孩冲过来大喊“X，独裁者！”普京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简直能让这张照片入选当年最佳新闻摄影。

2012年欧洲杯，她们脱掉上衣，推倒奖杯，抗议主办国乌克兰默许赛事期间性交易合法化。

2014年巴黎时装周，她们脱掉上衣，冲上T台，在时尚名流们惊愕的目光中，大声抗议女性卖淫。

而在今年情人节，她们脱掉上衣，把自己锁在巴黎的桥上，画上淤青妆，举起“做我的情人，而非谋杀者”的标语，反抗家庭暴力。

赤裸上身，头戴花环，胸前涂鸦，高喊标语——这就是乌克兰著名女权组织FEMEN最鲜明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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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MEN诞生在乌克兰，是一种必然。“欧洲子宫”“世界妓院”“性旅游天堂”这些对乌克兰的蔑称背后，都是对乌克兰年轻女孩的性剥削。据乌克兰社科研究院统计，十年前的乌克兰约有五万性工作者，其中六分之一是未成年人。

FEMEN目前的领导者伊娜回忆在乌克兰上大学的经历，上学的一路上不停有人塞传单给她。“俱乐部在寻找舞者和女服务员，他们能给5000格里夫纳（约合1200人民币），真是笔钱。一开始，你觉得自己只是当服务生；然后，你成为舞者；然后，你开始跳‘私密的舞’……”

“女孩们这样赚钱来维持自己的学业，她们晚上感受屈辱，早上去上学，希望拥有比母亲或者姐姐更好的未来。”但当地政府注定无法让这些女孩的美梦成真。他们默认甚至暗中鼓励性产业，以此刺激经济，女孩们只能被压榨，直到青春耗尽。总要有人站出来说“不”。2008年，奥克萨娜、萨沙和安娜这三个二十多岁的女孩组织起FEMEN，反抗专制和性产业。最初，她们浑身涂满泥浆，抗议乌克兰政府的“肮脏政治”。

后来，她们到乌克兰首都基辅的当代艺术馆，一起脱掉上衣，抗议这里的裸体女人画作。这种激进的抗议方式迅速引起媒体和大众的热烈关注，她们“一脱成名”，吸引了更多年轻女孩加入阵营，也有了更多抗议的名场面，从反对教授性侵犯到指责国家大选，到处都能看到她们的行动。

这种真·赤裸的抗议当然争议很大，很多人批判她们下流、肤浅。但FEMEN成员有非常坚定的理念：身体是欲望的对象还是反抗的工具，应该由女性自己决定。正如一位FEMEN成员所言：“身体是舆论场和战场，因此，女权主义运动应该重回身体。”通过重新成为自己身体的主人，她们感受到了真正的女性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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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凡事就怕有这个“但是”。一部名为《乌克兰不是妓院》的纪录片，揭开了FEMEN组织阴暗的一面。

纪录片导演凯蒂·格林起初是因为非常支持FEMEN，希望把她们的精神传递出去才拍这个片子的。但当她深入FEMEN，与成员们共同生活行动一年多后，她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先锋的女权组织，背后竟然是一个叫维克多的男人在全盘操控。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出现在照片中的FEMEN成员都年轻、苗条、漂亮，这都“归功于”维克多，他挑选成员如同选美，只要“芭比娃娃那样的”。并且在每次抗议活动中，他都精心安排成员顺序，永远让最漂亮的打头阵，他知道这样最能吸引媒体的镜头。组织的口号也是他定的：“我们的上帝是女人，我们的使命是抗议，我们的武器是乳房”他很懂如何激发年轻女孩的情绪，号召她们自发地参与其中。

甚至，他会在这个女权组织中以极端父权的方式去压制成员，还辱骂她们为“母狗”。为什么这些敢在众人面前赤裸反抗的女孩，不去反抗这个完全站在她们立场对面的男人？因为维克多是直接与组织背后的金主联系的人。FEMEN常年接收西方NGO基金会的资助，成员们的月工资是1000-2000欧，远远高于当地平均工资；而如果是抗议政要的活动，直接日薪1000欧。所以，这些女孩是“为理想而战”，还是“为挣钱而脱”？FEMEN声势逐渐壮大，但它的政治经济目的都愈发不纯粹。更可悲的是，女孩们在活动中被追捕、被毒打、被迫流亡，甚至被执法者拖到郊外虐待的时候，维克多就坐在基辅的办公室里数钱，公然把她们称作“幕后黑手的消费品”，对一切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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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不是妓院》使FEMEN名声遭受更大的质疑，而现任领导者伊娜接受VICE的采访做出的回应，更是微妙。

她直接承认了维克多是FEMEN创始人的事实：“这个人有控制欲，就是喜欢当领导。至于FEMEN主张女权还是男权，他根本就不在乎。”当然，她也同时声明：虽然维克多是创始人，但不是主导者，并且已经把他赶出了组织。

伊娜这些年做的事，更像一种品牌公关，她努力捍卫组织形象，打点和媒体的关系，FEMEN仿佛从具体的实践逐渐转变成了一种符号，一种风潮。FEMEN的影响力通过社交媒体，从欧洲扩散到了全球。但是，曾经那种尖锐的力量正在消失。

组织变化的分歧，在新老领导者之间最为剧烈。当FEMEN的三个创始人从乌克兰逃亡到法国时，本想投靠伊娜在法国的分部，一起继续这份事业。但这三个创始人反而被当作后来者，不断被排挤和被边缘化。无法结盟的深层原因，是理念的分歧。FEMEN创始人之一奥克萨娜直言不讳：“FEMEN现在越来越像一种时尚模式，而不是以前那样真正的叛逆。”

没过多久，三个创始人黯然退出FEMEN，她们不再提起这份曾让她们深以为傲的事业，并且有意不再参与任何社会活动。2018年，奥克萨娜突然在家中自杀，只留下一句遗言：你们都是假的。这个消息让许多人震惊，因为她在离开FEMEN之后，看起来拥有了很幸福的生活：考上巴黎美术学院，有一个稳定的男友，自杀之前几天还在个人画展上向人们介绍她的作品。

但她的身边人没那么意外。她的男友说，她经常谈到死，也曾自杀未遂；她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到朋友或家人要来杀死她。而且她逃到法国寻求避难，相关文件总准备不好，导致她生活经常陷入麻烦，这更让她感到惶恐和焦虑。她的朋友回忆她时说，她总感慨“世界的一切都在变糟”，但更糟的是她已经失去了斗争的权利。

很难说FEMEN组织后期的排挤对奥克萨娜的死负有多少责任，但在这位曾经的英雄作为真实的女性遭遇困境之时，没有人为她呼喊口号，她孤立无援。奥克萨娜自杀的2018年，恰恰是FEMEN成立十周年。此时#Metoo运动正盛，FEMEN声势渐弱。赤裸上身似乎已经激不起媒体的兴趣，关于FEMEN的报道少了很多。再加上近几年欧洲恐怖袭击频繁，FEMEN这种激进的类似恐怖袭击的抗议，招致更多的反感。

甚至，FEMEN辉煌时造出的影响力，也让人怀疑。当奥克萨娜赤裸躺在欧洲杯球迷们面前，人们围观她和拍摄她时，心里有几分被她的主张震撼，又有几分是猎奇和猎艳？不得而知。

最初参与FEMEN运动的女孩，也都从二十岁长到了三十岁。她们有的主动离开，有的被动淘汰，重返依然严酷的现实，面对更多的人生枷锁。不知道她们如今回看那十年的青春，自豪和唏嘘的心情哪个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