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性】姜文:同床,但不入身(组图)
01
谈到经典被提起最多的标准就是:
“要经得起时间的检验。”
在那么多的电影作品里,《让子弹飞》可以算的上是一部经典。
《让子弹飞》在2010年就已经上映,可时至今日,仍然还被许多人翻来覆去的讨论和解读。
有人讨论它的色彩,有人讨论它的内涵,有人还研究它的对白。
但在《小崔说事》的访谈里,姜文却说:
“没隐喻,都是我真事儿。”
在别的采访中他也说:
“《让子弹飞》能够让大家聊得这么开心,我很高兴。但是网上传的那些,有些说得太过分了。”
其实有没有过度解读已经不重要了,在姜文心里,或许他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自己的电影被观众解读的事情。
因为他在采访中聊到关于电影的解读的时候,他说:
“整个世界就存在误读当中……我觉得世界就是长在「误读」这个营养上的。”
在《让子弹飞》里有一句极其经典的对白:
“夫人,兄弟我此番只为劫财,不为劫色。同床,但不入身。
有枪在此,若是兄弟我有冒犯夫人的举动,你可以随时干掉我。若是夫人有任何要求,兄弟我也绝不推辞。”
画面一转,是姜文饰演的张麻子一只手按在刘嘉玲饰演的县长夫人的胸上,另一只手拿着枪。
把枪缓缓放到刘嘉玲那边的时候,还换了另一只手又按了一次。
简直是将黑色幽默发挥到了极致。
要知道,当时县长和县长夫人仅仅一墙之隔,这边的张麻子就在对县长夫人动手动脚。
荒谬的事实和县长夫人平静得不相称的反应,残忍中又有些柔情。
后来刘嘉玲在参加《金星秀》的时候,金星直接犀利发问:
“在拍《让子弹飞》的时候,姜文抓你胸,你为何没反应?”
刘嘉玲很坦诚:
“其实我有感觉的,这么有魅力的一个男演员。但我觉得这场戏太精彩了,我得把它演好。”
说是“同床,但不入身。”戏里的张麻子却朝着县长夫人扑了上去。
但下一个镜头就到了第二天,谁也不知道张麻子和县长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凭借着那个一黑的画面,给观众留下了无限遐想。
其实这里的戏删减了一部分:
张麻子扑上去之后并没有跟县长夫人发生关系,而是转身出去屋外捡起了鹅卵石。
张麻子和县长夫人,至始至终都是清清白白。
姜文,就是一个拍电影的张麻子。
王朔曾经说过:
姜文身上有股劲,让很多认识他的人愿意为他做点事。
“一般聊到他,不管大家对他的某部电影看法如何,他的电影票房啦、获奖啦、成绩如何——
一个评价是普遍有共识的:中国需要有这么个人。”
姜文小时候是在部队大院长大的。
北京的部队大院就和北京的胡同一样,是中国独特的符号,具有着最旺盛的生命力,从那里面出来的孩子,也带着一种特有的大院孩子的思维。
姜文在大院孩子里是特别的一个人。
他在十岁那年才住进内务部街11号军队大院,还在西直门一小六年级复读了一年,然后才考上了北京72中。
在那之前,他跟着父母辗转了很多地方,来大院之前的那些经历成了他独特的养料。
六岁以前的姜文都生活在姥姥姥爷家,一开始并不叫姜文,而是叫姜小军。
是当时接产医生为了登记出生证明临时瞎想的一个名字。
直到10岁之后才改回姥爷早就给自己起好的名字:姜文。
他家里有兄妹三个,老大就是姜文,老二是姜武,老三叫姜欢。
他们常常被别人调侃:
“姜文不文,姜武不武。”
姜武在一次采访中,曾提到妈妈曾经夜审兄弟俩。
结果姜文非要跟妈妈分出个是非对错,扎扎实实挨了一顿揍。他见状便主动认错,并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逃脱了妈妈的一顿毒打。
典型的“一个明淘,一个蔫坏。”
后来姜文也在《圆桌派》中承认:
弟弟姜武嘴甜,会哄人,也特别知道怎么做才不得罪人,所以他人缘比较好。
上中戏的时候姜文也被老师吐槽:
“在中戏学习的日子里总是不停地在问,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我从没见过姜文这样的学生。”
一直以来,姜文不仅爱较真,还有着喜欢揣摩和表演的习惯。
在到北京大院之前,他和姥姥姥爷生活在唐山农村,那时他们住在一间大仓库里,晚上躺在床上,从窗户里望出去,就可以看到仓库后面的篮球场。
在那里,他得到了关于电影最初的启蒙。
有一天他偶然看到了部队放映员在对着墙倒片子,画面可大可小,受到了启发,于是动手自己“拍电影。”
最早他自己做的就是用一叠信纸剪成打仗故事,晚上灯一关,用手电筒打在信纸上,蚊帐上就放起了电影。
他给自己的纸人设场景、编故事,导出了一出小型皮影戏。
在自编自导之外,姜文还有表演的天赋。
在中戏上学的时候,因为和同学们太爱闹腾,时常扰民,隔壁胡同的居民忍不了了就去给街道提意见。
姜文和同学知道后,就乔装干部,挨家挨户去敲门,让他们把这事写成材料签字,最后还不忘交代一句:
“相不相信组织?相信就别闹了,等我们落实这个事。”
那时上中戏的姜文也才18岁,愣是把街坊邻居给唬住了。
他还冒充家长,给弟弟姜武开过家长会。
最神奇的是有一回他给北影厂打电话,找马精武,开口就是:
“马精武吗?小马?我的声音您都听不出来?我姓赵啊。”
那头完全听不出有什么异样,还回了一句:
“诶!这不是赵丹老师吗?您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呢?”
两个人还愉快地聊了十分钟。
这种习惯也被他一直带进了自己的艺术之路中。
1987年他演《末代皇后》里面的溥仪一角。
姜武回忆说,那段时间根本没法跟姜文一起睡觉,只要他醒着,姜文就跟他聊溥仪。
有一回见到了溥仪的弟弟溥杰,也是上去一通聊,最后溥杰走的时候还留了个条儿:
“此人很像我大哥。”
揣摩完人物,他还要对剧组的服化道指手划脚,气得工作人员说他:“油梭子发白——缺炼呐你?”
在这之后他还出演了话剧《高加索灰阑记》,表演的时候被台下的导演谢晋一眼相中,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机会——
出演《芙蓉镇》里的男一号秦书田。
那一年他23岁,搭档是大他十几岁的刘晓庆。
谢晋当时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导演,第三代导演的领头人,他的电影给了人们精神上最长时间的享受,是那个时代人们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东西。
可即使是面对这样的前辈,他也老毛病不改,面对谢晋意见也是一个接着一个。
好在谢晋足够宽厚,听进去了这个小辈许多建议,最终成就了那幕“扫街华尔兹。”
在这部剧里,姜文收获的远不止这些,他还结识了刘晓庆。
刘晓庆那时已经是蝉联三届的影后,一开始她对小自己十几岁的姜文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个年轻人接不住自己的戏。
但经过在剧组的相处下来,刘晓庆就被姜文的才华所折服,两个人慢慢地越走越近。
正是因为和刘晓庆的相识,姜文才有机会进一步接触自己所热爱的电影。
那个时候姜文的想法是先出国去学习怎么拍电影,但当时刘晓庆觉得以他的才华,完全可以趁年轻先拍几部电影。
尤其是当她知道姜文还拿到了王朔的剧本《阳光灿烂的日子》,更是鼓励他可以先去尝试拍电影。
但拍电影哪有那么简单,姜文当时一没有投资,二找不到演员,最重要的是他还不太会处理社会上的各种关系。
但刘晓庆说:“你就好好拍电影,其他的交给我来做!”
果然没多久,刘晓庆就给姜文介绍了香港的投资人。
后面姜文拍戏预算超支了的时候,她还卖掉了自己北京的房子,让姜文接着拍。
后来这部电影出来的时候,《时代》周刊给它的评论是:
“它是一部从内容到形式都全新的中国电影,它的出现标志着中国电影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一上映就好评如潮,姜文的名字也因此一炮而红。
幕后的《阳光灿烂的日子》,也创下了令人瞠目结舌的纪录。
比如其中有一场马小军打完架洗澡的戏,大冬天的演员们在澡堂里拍了30多次,马小军身上都被水冲得破皮了,才达到了姜文心里想要的效果。
电影里米兰家里有一张照片,让偷偷溜进米兰家的马小军一见就丢了魂。
为了拍出那个感觉,姜文足足花了4本胶片来拍,最后从23040张照片中选出一张,耗片比率高达23040:1!
这部片长134分钟的电影,却足足拍摄了25万英尺胶片,创下了国产电影使用胶片的纪录。
但这就是姜文,他的创作从不考虑成本,他把自己拍摄的电影,当成了艺术品。
姜文还是一个对美有执念的导演,从剧情到场景再到台词,他都有自己的追求。
在《让子弹飞》里面,周韵饰演的花姐领着一帮人在城门口敲鼓迎接张麻子的那场戏,其他敲鼓的演员看起来像是背景板,其实那是专门聘请的日本的鬼太鼓乐队。
这个只有一分钟的镜头,却足足折腾了好几回才成功。
姜文想要的场景是一个晴天,可在前几次日本乐队来的时候,好巧不巧都是阴天。
最后,一直折腾到第三次才把这一分钟的镜头拍完。
为这一分钟,姜文烧掉了几百万。
《太阳照常升起》里面为了色彩的完美,他更是亲自打理剧组购买来的几百只飞禽走兽的羽翼,剧中的藏式房屋、鹅卵石和红土,都是千里迢迢地运到外景地的;
拍摄电影《邪不压正》的时候,为了完美地还原心目中的北平,他生生在云南搭建了4万平米的屋顶,一砖一瓦都是北京的样式,连群众都是北京的;
为了电影的细节完美,他不惜耗费巨大的财力物力。
单看姜文的电影,只会觉得这个人是个天才。
但深入去了解才知道,成功的关键还是那几点:认真、执着、讲究。
姜文的电影,讲的不只是故事,还有色彩、音乐、镜头,以及他想要带给我们的思考。
于是姜文电影就成了一个传奇,明明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姜文讲起来偏偏就能让人热血沸腾,意犹未尽。
彼得·海勒有一篇关于姜文的报道,那时候是距离姜文的《鬼子来了》首映礼过去了一年半,当时姜文因为这部片子在戛纳电影节赢得了评审团大奖,在国内也同时因为不尊重历史而被禁。
那段时间的姜文有一段时间还因为自己是被压迫的艺术家而感到自豪,但后来姜文也承认自己有些自找麻烦。
在采访中提起《鬼子来了》,姜文的态度有所改变:
“我从来没说过,这部电影是反映历史的。我认为导演应该展示内心的事物……从某种程度上说,我觉得这部电影就是自传。”
谈到这部电影被禁的看法,姜文说:
“我有朋友说,我应该在广电总局工作,这样那个机构就会变得更宽容。我告诉他们,这只会让我变成一个更坏的人而已。
如果你在门口弄一个警卫,这警卫就有了压迫的意味,这和那个人无关,是整个制度、整个环境的事。”
他还举了一个例子:
“就像一颗种子,长成那么大,却已经扭曲了,因为这颗种子无法战胜它的土地。”
“你必须改变土壤。”
其实姜文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
剧里的张麻子最后打倒了黄四郎,兄弟们却不想再跟随自己,坐着火车唱着歌驶向了浦东,留下他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回山里。
张麻子是一个革命的理想主义者,可兄弟们不是:
兄弟们的愿望就是早点过上好日子,所以在离开张麻子的时候毫不犹豫:
“大哥,我们准备去上海啦!”
最后,喜欢这样子的姜文的,记得来文末点在看,点赞报个到。这篇文章将近7000字,写得真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