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散户一夜亏12万，澳洲“华尔街之狼”被停牌、受重罚

2018年4月的一天，居住在墨尔本北郊、73岁的退休锁工弗朗西斯科·马克斯（Fransisco Marques）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在随后的几个星期内，他的27万澳元养老金打了水漂。

这个电话来自一家名为Forex Capital Trading Pty Ltd （以下简称ForexCT）的外汇交易平台的销售代表，在对方热情的“讲解”下，没有任何外汇交易经验的老人，最终被说服，投资了500澳元。

而就是这500澳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ForexCT提供的外汇交易杠杆最高可到达400倍，Marques显然并不了解这意味着什么。

根据澳大利亚广播网的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容，ForexCT销售不断对Marques进行电话轰炸，让他存入更多的钱到账户。除了几笔小额提款之外，所有的钱都有去无回。

Marques的女儿后来告诉记者，她的父亲并没有把自己的遭遇告诉任何人，直到他在某一个晚上损失了 12万澳元。

Marques和他的女儿Diana，图/ABC

“我父亲一生都在辛勤工作，每周工作七天，每天工作12-15个小时，才存下的养老钱。并且，平常都不怎么舍得花钱。”

“他们打电话一个劲催促我父亲存钱。我觉得，我父亲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根据 Marques的说法，当他的交易账户出现亏损时，就无法通过电话联系他的 ForexCT 客户经理。但是，一旦他试图取款，ForexCT的销售代表就会打电话给他，并说服他，告诉他一切都很好，应该多投资。

“每次你给办公室打电话，总是一个女孩接电话，她每次都说‘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和你通话’，结果回答总是一样：‘啊，他们正在开会”或“他们正在吃午饭，他们会给你回电话。”

“没有人回电话，从来都没有。”

像Marques这样，因为在ForexCT平台进行外汇交易而损失惨重的“小白”投资者不在少数。一位居住在新州Port Macquarie的投资者达林·托德（Darrin）在很短时间中损失了高达45万澳元。

Todd在采访中表示，ForexCT 的一名员工向他推荐了一种名为“翻倍投资（martingaling）”的投资策略，基本上就是在每次亏损时加倍下注，直到运气好转。在这一过程中，他投入了更多资金。

巨额损失之下，他向澳大利亚金融投诉局(AFCA)进行了投诉。在初步调查中，虽然金融投诉局认定 ForexCT 向 Todd提供了个人财务建议——违反了其牌照授权范围，但根据 ForexCT 提供的记录和少量电话证据，Todd 并没有遵循这些建议，因此不需要赔偿。

澳大利亚金融投诉局(AFCA)官网

讽刺的是，在关于 Todd 和Marque索赔的声明中，ForexCT表示：“客户始终是重中之重，我们将尽最大努力遵守严格的谨慎义务。但我们无法对任何个别事件发表评论。”

“我们有一个争议解决程序。如果出现异常情况，会确保我们的客户得到赔偿。我们欢迎任何对我们服务不满的客户与我们联系。”

作风激进，信奉“华尔街之狼”文化

不过，由于越来越的投资者进行投诉，澳大利亚证券和投资委员会(ASIC)和澳大利亚联邦警察署（AFP）在2019年3月立案对ForexCT开始进行调查。

近日，案件终于有了结果。

澳大利亚联邦法院认定，ForexCT的公司存在系统性的不道德行为、报酬支付存在利益冲突，并且未能以客户的最佳利益行事。

对Forex CT处以2000万澳币的罚款，并对该公司唯一董事Shlomo Yoshai的不当行为，及未尽义务处以40万澳币的罚款。

该案件的法官约翰·米德尔顿（John Middleton）指出， ForexCT 的客户几乎全是没有什么交易经验的弱势“投资小白”，并且用于投资的资金来源于贷款、或者退休金储蓄。他们的杠杆率高达400倍，总共损失了7760万澳元，这些钱均直接流入了Forex CT的腰包。

判决书中写道：“针对该公司的巨额罚款，是基于客户所蒙受的巨大损失”。

事实上ASIC和AFP曾突击检查ForexCT位于墨尔本 St Kilda Street的办公室。他们发布的对这家公司的调查显示，该公司的企业文化非常激进——完全以销售为主导，客户往往会在工作人员的施压下存入更多资金并推迟提款。

有时，公司总部就像交易大厅，达到销售目标就会敲钟；有时，则甚至像一个赌场，管理层鼓励员工在办公室玩轮盘赌、幸运之轮和骰子游戏，以获得现金奖励。

俨然把“华尔街之狼”演绎成了现实版。

电影《华尔街之狼（The Wolf of Wall Street）》剧照

《澳大利亚金融评论报（AFR）》的报道中还指出，在培训课程中，ForexCT的工作人员被告知，当客户贷款投资而陷入亏损时，往往是说服客户存入更多资金的好时机。

监管之外，散户也须谨慎

现在，Forex CT首席执行官 Yoshai 因违反董事职责和协助公司从事违规行为而被处以个人罚款。今年 3 月，他遭到监管机构处罚，禁止其在十年内从事金融服务行业。随后又禁止其八年内不得担任公司管理职位。除了罚款外，Forex CT 和 Yoshai 还被勒令支付相关费用120万澳币。

在发现 ForexCT 违反其义务、导致了不道德、误导性和欺骗性行为后，ASIC已经于 2020 年 5 月吊销了ForexCT 的澳大利亚金融服务许可牌照。

该监管机构表示，处罚的力度旨在提醒人们有关此类行为的严重性，监管部门将对这样的不当行为进行追究。并严正警告：“如果公司无视法律及其对客户的义务，澳大利亚证券和投资委员会将采取行动，后果可能很严重。”

目前，Forex CT官网首页只剩下一份申明，表示其不再持有澳大利亚金融服务牌照，并停止在澳大利亚提供金融服务。公司的投资平台已停用，并已于 2020 年 7 月 27 日起停止接受新客户。

ForexCT官网主页的申明

当然，外汇交易本身是正常的金融投资领域。但是，由于外汇市场和交易的特性，使得其并不适合不具备专业金融知识和操作经验的散户投资者。

首先，外汇汇率本身浮动值较小，所以通常交易都会配合杠杆，可高杠杆就加剧了风险性。且外汇市场变化莫测，又存在大量结构复杂的交易手段，对于没有相关投资经验的散户来说，投资风险就更高。

其次，外汇市场可以24小时交易，并往往是通过频繁操作来实现收益。对于非专业人士而言，缺乏能够长期“盯盘”，进行分析和操作的时间和精力。

ASIC此前就警告称，外汇交易“需要大量的知识、研究和监测”，因为货币市场高度不可预测，受到许多因素的影响。可以说，外汇交易是一种高度复杂且有风险的投资形式。为了保护散户投资者，ASIC不断出台各种举措，例如，将个人投资者的外汇交易最大杠杆降低到30倍。

对于散户投资者，一些底层结构相对明确、交易手法相对简单，并可以长期持有的投资产品可能更为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