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国门打开后,旅游、留学、移民就能“满血复活”了吗?
关闭了两年的澳大利亚国境,终于完全打开了。
自本周一(2月21日)开始,所有接种两剂疫苗的外国游客和签证持有人都可以入境。
当天,第一个降落悉尼机场的航班是从美国洛杉矶飞来的澳航QF12航班。在其之后的还有50多个国际航班降落悉尼。澳大利亚旅游局为他们准备了袋鼠和考拉毛绒玩具作为欢迎礼物,以及具有土澳特色的Vegemite食物酱和Tim Tams饼干。
图/ABC
对于选择现在这个时间点开放国门,总理莫里森表示,在做出决策前,联邦政府听取了卫生部门的建议,确定澳大利亚已经度过了奥密克戎(Omicron)的感染高峰,开放边境并不会给医疗系统造成超负荷运转。
根据联邦卫生部的数据,2月第一周,相比感染病例高峰时期,全澳住院人数减少了27%,重症监护住院人数减少了35%,呼吸机使用数量减少了40%。
事实上,不仅仅是澳大利亚,全球越来越多国家开始(也可能是被迫)选择与病毒共存的生活方式。
2月9日北欧国家瑞典宣布,取消最后的防疫措施和部分新冠病毒检测,被外界视为“实际上宣布疫情结束”。2月11日,英国也取消了完全接种疫苗的民众的检测要求。
而一直效仿中国动态清零政策,“紧闭大门”而独立于整个联邦的西澳,本周也宣布,将在3月3日对接种两针的跨州游客和国际游客全面开放。
由于澳大利亚是一个移民国家,过去两年的“闭关锁国”让全澳的服务出口断崖式下降,多个行业的劳动力数量也受到严重的影响。
博满澳财首席投资官魏睿昊指出,澳大利亚开放边境是利大于弊,只有这样才能让紧缺的技术人才返澳,同时提供稳定的劳动力来源,包括背包客、留学生、短期打工者。
不过,关闭国门只需要一个法令,打开国门却要一定的周期。受国境关闭影响最大的三个方面:旅游、留学、移民(劳动力)要重新恢复到疫情前的水平,到底需要多久的时间?
旅游业:
已触底反弹,全面复苏仍难
对于旅游业来说,国境重开无疑是重大利好消息。在该政策公布的当天,旅行相关股票随即大幅上涨。其中,Flight Centre上涨7.8%至18.94澳元,Corporate Travel Management上涨7%至22.02澳元,澳航(Qantas)上涨4.6%至5.43澳元。
由于近期打压大盘的宏观层面因素很多,股票市场整体表现平平。而过去一个月,旅游股普遍涨幅超过10%,澳航的涨幅较为缓和,但也仍高于ASX 200指数0.5%的月度涨幅。
过去两年,澳大利亚旅游业一度濒临“崩溃”。当国际边界在 2020 年关闭后,主要机场的旅客数量迅速枯竭,基本“跌到地板上”。
国际旅游收入骤降,从2019-20财年的333亿减少至2020-21财年的13亿澳元。
2021年仅有24.5万短期国际游客来到澳大利亚,而2019年这一数字是950万。
疫情封城期间的墨尔本机场T2(国际)航站楼
不过,2020年下半年全澳疫情开始好转,部分州边境的打开,推动国内旅行较快恢复。
由于人们无法前往海外,热爱旅游的澳大利亚人开始寻求在国内度假,使得国内(过夜)旅游的消费出现了巨量增长,2020-21财年,国内游的消费占了澳洲全部过夜旅游收入625亿中的612亿。
加之澳大利亚政府和央行为了应对疫情,采取了大量财政和货币刺激政策,一定程度上保障了个人收入。国境关闭,让这些钱只能被用在国内。
澳大利亚统计局数据显示,与2019年相比,国境封锁可能为澳大利亚国内消费贡献了280亿澳元。
但即便如此,整体旅游市场年收入损失仍旧超过35%。
而在此前的文章中,我们也总结过,由于中国游客和新西兰游客在来澳的国际游客中占比最高,这两个国家目前还在执行较为严格防疫措施,因此短期内恐怕很难有明显转变。
尤其中国大陆游客,不仅人数最多,且人均消费也高于其他国家游客,2018-19年财年在澳大利亚一共花掉了120亿澳元,在所有国家中遥遥领先。他们的缺席,势必影响整个澳大利亚国际旅游市场的复苏。
2020年2月来澳游玩的中国游客参与到墨尔本唐人街的新春活动
此外,国际航班的恢复也尚需时间,而新冠疫情也仍在持续,短期内全球范围的国际旅行也很难恢复到疫情前水平。
从澳大利亚近期的数据看,2021年 12 月的短期游客已经上升至自疫情开始以来的最高水平,为 73000人,但还是远远低于2019年12月抵达的100万人。
魏睿昊认为,按目前的状况,国际旅游业不会向国内旅游那样猛然复苏,可能会是一个缓慢的循序渐进的过程。
留学产业:
至暗时刻仍未过去
相比旅游业,留学产业近两年受到冲击更为严重。
澳大利亚统计局(ABS)最新数据显示,作为曾经澳大利亚最大服务出口产业和曾经的第三大出口创汇产业,留学教育出口行业在2021年仅实现收入225亿澳元,远不及2020年的317亿澳元和2019年的403亿澳元。
目前仍有大量留学滞留海外。教育部数据显示,12月13日至1月17日期间,留学生签证持有人数增加24,147人,达到272,870人。仍有多达147,764名国际学生在澳境外,其中包括86,607名中国留学生。
即便澳大利亚在去年12月先行对国际留学生开放,但入境的学生并没有显著增加。1月最后一周,仅有约7000名学生抵澳。
在魏睿昊看来,这些人无法入境不仅仅影响他们本身的教育体验和质量,也会造成与留学相关的周边产业,比如日常消费、餐饮、零售和学生宿舍租赁等受损严重。
当然,澳大利亚政府也意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此前就推出一系列政策来吸引留学生返回,如提前对持有留学签证的人敞开国门,并取消留学生的打工限制,
但是,这些做法主要吸引了大量印度和尼泊尔留学生赴澳留学。有业内人士透露,墨尔本莫纳什大学的印度留学生数量已翻倍。
但和旅游业类似,疫情前来澳留学人数最多、花费最高的同样是中国大陆的学生。但去年新增入境的中国留学生人数仅为855人,目前在澳大利亚的中国留学生总数仅为41,147人,相较2018年的11.2万人,下降了超过六成。
魏睿昊指出,留学是考量因素的较多决策,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改变。
除了国境关闭的影响,澳大利亚和中国关系紧张,已经在留学生群体心理上产生了一定影响,未来可能会直接影响来澳留学的人数,这是澳大利亚高等教育产业的巨大隐患。
迄今为止,2022年开始在澳学习的新留学生人数仍远低于2019年的水平。可以说,留学产业的至暗时刻仍未过去,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来恢复。
移民:
政府政策决定恢复速度
国境的关闭,对于旅游和留学,还仅仅影响了单一行业或相关周边行业。
然而,其对移民以及劳动力供给的影响,则一定程度蔓延到经济的每个层面。
疫情爆发前的几年,澳大利亚的净海外移民人数约在25万左右,但疫情高峰时期这一数字降至负值。
2020年,澳大利亚净海外移民人数还下降约5000人。2021年统计数字尚未公布,但根据全球评级机构惠誉的预测,2021年净海外移民人数可能减少更多,达到万人。
移民人数骤降直接影响了劳动力的供给,导致劳动力供应短缺总计约27.5万人。
其中,服务业、农业受影响最为显著。
根据澳大利亚旅游局的数据,疫情前每年约有30万名打工度假者抵达,填补了约25万个工作岗位,并为经济创造了约32亿澳元的收入。酒店从业人员中每六个人中就有一个是临时移民,其中许多还是国际学生。
这些人的缺失让全澳的服务业举步维艰。大量餐厅、商店因为招不到人,甚至面临关门困境。
农业也是同样。截至2021年3月,农业空缺岗位到达5.4万个。没有打工度假者,本地的澳大利亚人又不愿意从事相关工作,使得大量农场在农忙季节缺少人手采摘果实,大量农产品烂在田间。一方面影响农民收入,一方面又推高了物价。
另外,技术岗位的空缺也十分严重。2021年10月,全澳技术职位空缺攀升至13年的高点,自2008年10月以来首次突破25万个。
边境开放后,根据惠誉的估计,移民人数将逐渐恢复,劳动力市场的紧张可能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缓和。
这些移民需要消费商品和服务,且在短期内会比澳大利亚本土居民消费得更快。他们的购买行为会增加商品和服务需求,继而增加了此类商品和服务背后生产工人的需求。
但是,由于疫情彻底改变了这个世界。在未来5年间,来到澳大利亚的移民数量恐怕还是无法恢复到2015-2019年的水平。
对于企业而言,当然希望能够尽快弥补疫情期间的移民损失,但资深消息人士表示,在5月大选之前,政府不会重新考虑上调移民配额。
与此同时,全球的其他移民国家,如新西兰、加拿大等都采取了特殊的宽松移民政策。相比之下,澳大利亚的政策偏于保守,很可能在“抢人大战”落于下风。
由于人口增长和劳动力供给关乎到澳大利亚经济的长期前景,魏睿昊呼吁,无论在联邦大选中哪方获得胜利,都希望下一届政府在移民政策上能够有所松动,增加移民配额,吸引更多人才来到澳大利亚,以促进未来的经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