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战撕裂欧洲极右翼,往东或向西两难(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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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战爆发,一众本来被视为右翼或是亲俄的国家陷入了尴尬局面,并重塑了欧洲地缘政治格局。有的像欧尔班和武契奇那样获得选举胜利,有的却由反北约变成反战,说明了问题不只是民主与独裁之争。
一场俄乌之战,打乱了原本亲俄的欧洲极右政党阵脚,他们按所属国家形势重新调整对俄关系的策略,以保一己的政治地位。
极右变中间路线
不过,欧洲各国政局也不一样,有些认为亲俄政治代价大,把立场从极右调整到中间路线,例如法国的“国民阵线”勒庞。
但在刚结束大选的匈牙利和塞尔维亚,由于历史文化背景不同,当地的极右领导人把向东还是往西的取态,成功打造成“和平vs战争”的务实抉择,反将亲俄立场或保持军事中立变为政治资产,因而嬴得连任。
自资本主义全球化分崩离析,世界便吹起一片右翼民粹之风,民族主义走向极端,排外心理普遍。
在此,俄罗斯在欧亚地区可谓是带风气之先,即使自由开放的欧洲亦兴起一股极右力量,逐步走向执政舞台。
法国除了勒庞外,近年又冒出以博学多才为包装的极右人物泽穆尔,正挑战法国“自由、平等、博爱”的核心价值,他们同参与今届法国大选。
此外,曾是意大利执政联盟的“五星运动”和“联盟党”、奥地利的“自由党”、德国的“另类选择党”(AFD)、英国的“独立党”、比利时的“弗拉芒(荷语族群)利益党”、荷兰的“民主论坛”(FVD)等西欧国家政党,皆高举反回教、反移民、反全球化、反欧盟和北约的“爱国主义”大旗,同时在不同程度上与俄罗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欧俄“右翼”一拍即合
普丁作为拥有最高权力的民族主义政治强人,其保护东正教传统价值之举,正与欧洲极右派守护欧洲传统基督教价值之心,一拍即合,并令后者有靠向强人寻求支持之意,遂出现跨国右翼大联盟的行动。
在如何对抗欧盟建制和怎样把欧洲从自由主义拯救出来,俄罗斯和欧洲右翼民粹都有不少的互动。
除意识形态外,普丁能与这些欧洲右翼民粹发展出紧密的合作,政治和经济利益也是个诱因。
勒庞靠着她与普丁的良好关系,在2014年便曾得到俄罗斯银行借贷900万欧元(约4155万令吉)。
她辩解指因受到法国的银行歧视,无法为所属政党融资,只得转向俄罗斯。而她于2017年受普丁高调邀请访问克里姆林宫,亦引起很大的争议。
不过,最触目的要算是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上述极右政党领导人和议员们受普丁之邀,前往克里米亚观察公投情况,他们均一致表示公投公平公正,并承认克里米亚为俄罗斯的固有领土。
乌战成政治负资产
当时乌克兰外交部指控他们蓄意践踏乌国主权,把他们列为不受欢迎人物,而欧盟则指他们违反国际法。
无论欧盟和美国怎样谴责这些极右政客,但普丁已通过他们为莫斯科的吞并行动添加了不一样的国际认可性,而相关政客们在克里姆林宫的助力下,也逐渐从边沿走进国际主流政治,加强了能见度。
可是,普丁攻打乌克兰这场战役削弱了自己在欧洲极右阵营中的影响力之余,同时亦对该阵营造成撕裂,毕竟后者得要面对选举和选民。
勒庞立刻察觉她和普丁的关系已成政治负资产,除与普丁割席外,更指责他的入侵行为。
随后她转而聚焦国内经济民生议题,借机指出制裁俄罗斯不利法国经济,应以国家经济利益和安全优先,成功令她的支持率从谷底抽升,而且气势如虹,成为能挑战现任总统马克龙的唯一候选人。
相反,另一曾是普丁积极支持者的法国极右候选人泽穆尔却因未及转身而失掉了支持度,最后沦为陪跑角色。
塞尔维亚亲俄派赢政权
另一方面,亲俄立场对某些中东欧国家未必一定影响选情。
最近匈牙利和塞尔维亚这两个东欧国家,在俄乌战争的阴霾下举行大选,塞匈两国选民都分别让亲俄右翼领导人武契奇和欧尔班连任。不跟欧盟大国和美国背后走。
特别是塞尔维亚,过去被视为“欧洲弃儿”,虽然现在已争取成欧盟候选国,但在塞族人心中,对北约始终怀有怨愤。
事实上,塞尔维亚人与俄罗斯人同属斯拉夫族,并一样信奉东正教,视俄为兄弟。
不过,这都不足以令塞国和西边拉开距离,问题在于1999年,塞国军被指控滥杀科索沃的阿尔巴尼亚族群,结果北约作出“人道干预”的军事行动,向当时仍称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的土地上空袭了78日之久,最后科索沃脱离贝尔格莱德独立 ,自此塞尔维亚被视作异类欧洲国家 。
塞不愿制裁俄罗斯
今次塞尔维亚虽有在联合国大会虽要求俄军撤出乌克兰,可是怎样也不愿制裁俄罗斯。
况且,塞国的右翼民族主义阵营对西方多不信任。
这种心理情意结,塞尔维亚作为南斯拉夫继承国,他们始终认为南斯拉夫瓦解与西方有关。
不过,最重要还是在经济上始终依赖俄罗斯。
匈牙利右翼胜出选举
作为欧盟及北约成员国的匈牙利,其刚连任的极右总理欧尔班,他的亲俄态度和激进民族主义,欧盟早已敲响警号。
当整个西方世界罕有团结一致,谴责和制裁俄罗斯,匈牙利6大反对派更以亲西方立场为号召,联合推选一名代表对抗欧尔班,欧盟本以为今次可拔除欧班尔这名眼中钉,怎知他所领导的青年民主主义党竟高票胜出,为他获得第四度总理任期。
匈塞两国的大选结果被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批评为走向专制,欧盟也认为与欧洲价值背道而驰。
无独有偶,匈牙刊和塞尔维亚的反对派都打着“向西还是往东,亲民主还是亲专制”的口号;至于争取连任的匈塞两位领导人,却高举和平稳定的大旗,表示以国民利益和国家安全优先,拒绝向乌克兰输出武器,避免卷入战争泥沼,保持与俄经济连系,拒绝成为大国博弈的棋子,不然便只会输掉一切。
因此,欧尔班和塞国总统武契奇异口同声表示,这不是威权和民主之争。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选择了选民心中之所想,而选民也因而选择了他们,这正是民主的体现。
如果欧盟硬要所有成员国只可跟着布鲁塞尔的路线,不容许各自自由表达意愿的话,这才叫做独裁。
他们又质疑,何谓欧洲价值?但他们更奉行务实主义多于自由主义的意识形态。
战争或和平扳到欧洲价值
这两位右翼民族主义领导人成功把口号转成为“战争或和平”之选,扳倒了反对派的民主自由等欧洲价值,值得我们深思,这不是可以用民主或专制、向东或往西等简单的黑白二分法解读得来。
每个国家都有它的历史和文化,塑造了其国民性格及思维取向。
在国际关系,也有现实主义和自由主义之争,这正是俄乌冲突根源之争。
一战前匈牙利曾是奥匈帝国内两大联合王国之一,即奥地利帝国和匈牙利王国。
匈历经一战重建
它们曾是雄霸欧洲的世界列强,版图横跨东欧、中欧和南欧,可是在1908年因吞并了波黑地区而埋下覆没的种子,导致其后的波斯尼亚危机,帝国皇太子给塞尔维亚激进民族主义者暗杀,引发第一次世界大战,未几奥匈帝国瓦解。
匈牙利在战争灰烬中克服种种困难重建。
这个曾为大战付出沉重代价的国家,战争梦魇一直潜藏于人民心里。
因此,“和平稳定”最是吸引匈牙利选民的口号,更何况匈牙利有八成天然气和六成石油来自俄罗斯。
有趣的是,匈牙利今次6大反对派联盟中,也包括被视为新纳粹政政党Jobbik(匈牙利明天更好党)。
匈反对派随形势改立场
我在3年前采访东欧变天30年,曾专访了该政党副主席马顿·焦恩约西。
外形高大的马顿在党内也掌管国际事务,他亦是欧洲议会活跃的议员。
由于Jobbik在匈牙利是最大的反对派,马顿在匈牙利等于影子外交部长。
他于2014年亦曾随团到克里米阿观察公投,公开称赞普丁果断。
专访中,马顿极力解释他反欧盟、反北约立场,还说匈牙利民族属于东方多于西方,又对普丁称赞有加。
怎知俄乌爆发战争后,马顿的态度竟作了180度转变,他大力批评普丁,支持欧洲团结,认为匈牙利应站在欧盟的自由民主价值一边,令我啧啧称奇。
这证明欧洲右翼不是铁板一块,可随形势而转变。
当西欧极右发觉亲俄立场成为负资产,便随即割席走向中间位置,匈牙利则有点例外,相信马顿和Jobbik的改变乃是冲着欧尔班而来,属选举策略。
但无论右或左,东或西,从法国勒庞的人气急升,到匈塞两国的大选结果,当中可看到现实主义才是选民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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