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她以妓女为荣，推动性产业合法，却被称赞「伟大」（组图）

如果一位富家女不幸被丈夫卖进妓院，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想办法联系家人赎身？想尽办法逃出魔窟？

这个女人的答案是：留下来，成为了老鸨。

她压迫女性，却又为了她们挺身而出；她饱受性剥削，却又支持卖淫合法化。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集诸多矛盾于一身的女人，却被誉为「最伟大的女性之一」。

01

被丈夫卖进妓院的富家女

印度，孟买。

这里有一座不起眼的小镇，名叫卡玛提普拉。

每到夜晚，便会亮起一片耀眼的赤红灯光。

它就是有着「罪恶之源」之称的世界最大红灯区之一。

在卡玛提普拉，一旦少女被打上象征到达出嫁年龄的鼻钉，就有无数迫不及待的嫖客竞相出价。

偶尔会有誓死不从、软硬不吃的犟骨头。

有位新来的14岁少女，被老鸨打上鼻钉的那一夜，咬伤了嫖客。之后，终日被铁链拴在妓院里。

老鸨很犯愁。再打也没用，暴力只能换来一具尸体，会惹上麻烦，划不来。

手下的女孩献上一计：“能让她屈服的人，估计只有甘古拜。”

甘古拜是谁？

她是红灯区里唯一身披洁白纱丽招摇过市的妓女，也是凶狠至极的老鸨。不论男女，都要敬她三分。

△男人弯腰打招呼 | 图源：电影截图

甘古拜的出身其实与红灯区格格不入。

她出身富裕家庭，家境优渥，能读书识字，梦想着进入宝莱坞，成为一名演员。

16岁那年，她认识了男友海姆。

对方吹嘘自己的姨妈有资源，能让甘古拜实现演员梦。

然而，自从和男友坐上通往卡玛提普拉的火车，一切都像那天随着行驶车厢倒退的阳光，再也回不去了。

△甘古拜与男友前往孟买 | 图源：电影截图

她被卖了，以仅仅1000卢比的价格（约合人民币86元）。

经历过铁链拴锁，暴力殴打，绝食后，她选择了妥协。

但妥协并不意味着危险的消失。

她曾被嫖客打到嘴上缝了4针，眼眶出血，那条像蛇一样从胸口蔓延到腹部的伤口让她挨了15针。

不仅如此，在医院被还被推到储藏室，因为护士觉得，妓女就是跟垃圾才相配。

△受伤被推入储藏室的甘古拜 | 图源：电影截图

几年过去，她成了黑手党大哥的妹妹，一家妓院的老鸨，甚至成了这片红灯区的话事人。

现在，她被邀请去解决那个大麻烦——那个不愿屈从的14岁女孩。

她掏出两个糖果，黄色代表妥协，黑色代表死亡，让女孩挑选。

女孩抬起脏兮兮的手，一言不发，拿起那个黑色的糖果。

她选了甘古拜当年没选的那条路。

她并没有迎来死亡，甘古拜决定拿10倍的价格赎回女孩。

虽然行事狠绝，但甘古拜是个不太一样的老鸨。

她不搞“强买强卖”，甚至还帮助许多被卖到这里的年轻女孩回了家。

△妓女为保护孩子，将孩子锁在笼子里 | 图源：电影截图

她会给女孩放假，让她们在休息时不用接客；她收养了很多孤儿，让他们能接受教育；为了让女性能有更多工作，还争取到售卖酒水的权利。

甘古拜像是情色行业中的一间庇护所，保护着性工作者的安全。

她们敬重她，称呼她为“母亲”。

02

卖淫合法是让妓女拥有人权？

为性工作者提供保护，只是甘古拜的第一步。

她能让她们的生存权不受侵害，却阻挡不了社会的歧视。

银行还是无法为妓女开户，学校不接收妓女的孩子。

她意识到，自己需要参与到政治中去，才能真正改变现状，捍卫性工作者的权利。

那就是——推动卖淫合法化，让性工作者享有和其他职业一般的平等权利。

为此，她到处演讲，抨击在台上只会提口号、却不曾看看卡玛提普拉真正生活的那些政治家，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

社会没有一个地方收留她们，包括自己的家。社会需要她们存在来缓解别处强奸案的发生，而社会又不需要她们消耗医疗和教育资源，要她们凭空消失。

她说：“他们不让我当个‘小姐’，没有人能让我成为‘夫人’”。

△甘古拜演讲 | 图源：电影截图

深得民心的她，还当上了卡玛提普拉的区长。

时任印度总理尼赫鲁甚至与她进行私下会面，倾听她的声音和意见。

这是电影《甘古拜》讲述的故事，基于的是真人真事。

△右图为真实甘古拜 | 图源：网络

历史上的甘古拜，就是这样一个传奇人物。

她的照片现在仍被许多性工作者摆放在妓院中，如同神灵一般供奉。

相信很多人会觉得不理解：

推动卖淫合法化，难道不是会让更多女性成为性剥削的受害者？

提倡这种主张的甘古拜，为什么会被视作“神”而非恶魔？

03

难以终止的古老罪恶

放眼世界，性产业被称为「古老的罪恶」，它延续千年，似乎难以终止。

哪怕在不少明令禁止、严厉打击的国家，性产业仍在暗处滋生，屡禁不绝。

以我国为例，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中国约有400～600万性工作者。

从嫖娼人数来看，仅2016年-2021年东部沿海某发达省份和卖淫嫖娼相关处罚，就有13万条。

△图源：知乎账号chenqin

性社会学研究者黄盈盈，自1999年，在深圳的一个农民楼里，开始了“小姐研究二十年”。

她也无法回答“中国有多少小姐”的问题，毕竟生活不是法律，白纸黑字一清二白。

但她的故事，却让我们瞥见中国性工作者的生存状态。

在云南，有一些被称为“织布鸡”的女孩，她们一边织毛衣一边在公园里站街，大部分的客人是从矿区来的。她们把价格写在脚底，等客人来问，抬起左脚：三十块，如果嫌贵，再抬右脚：二十块。

在四川，她去板板茶里访谈嫖客，对方年龄基本都在五六十。花五块钱可以摆一下午的龙门阵，喝一下午的茶，然后再花二三十块就能找个小姐。

在深圳，会有几个小姐合起来雇了一个“妈咪”，如果她有能力上街拉客，客源好，小姐们就付她台费，如果不行，就雇另一个。

做小姐的怕吗？当然怕。有些客人知道是非法的，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因为知道她们不会报警，还会有威胁、抢劫，甚至被杀害。

这些欺压小姐的客人，还会有种道德优越感，觉得自己像在为民除害。

性工作者虽然见不得阳光，生活在社会边缘，但一直是被讨论和被治理的中心。

强硬取缔能迅速解决一些问题，但解救妓女是个漫长的过程，需要社会有足够的耐心和包容。

《天空的另一半》书中写道：那些被解救的妓女，有很多会自愿回到妓院，因为家人的排斥和老鸨注射的毒品让她们上瘾，她们无法回归正常生活，也没有社会技能支撑她们找工作。于是各地开始有妓女收容所，教她们编织、理发等技能，给她们资金创业。让她们在即使社会还没有接纳她们的情况下，隐瞒自己的经历也能活下去。

书中也指出，如何从源头有效防止少女进入这一行：将她们放在学校里，延长她们在学校的时间。

也有调查显示，妓女从业学历越高，人数占比越少，这也说明，没有受过教育、也没有一技之长的女性要养活自己，真的很困难。

我们知道了方法，但是谁来盖学校呢？谁来把贫穷家庭的女儿送去读书呢？坐等世界慈善组织来救助吗？什么时候会来呢？

我们再回头看看甘古拜的理由，似乎也不难理解了，因为她选择了自救：

△总理与甘古拜会面 | 图源：电影截图

她无法凭一己之力扭转整个社会的道德标准，她只能先保全红灯区的妓女有个去处。

就像是一间限时庇护所，但只能保护已经生活在红灯区的女性。

毕竟，只要有妓院在经营，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女孩被卖来这里。

而卖淫合法化认可了「市场需求」，可能形成完整的买卖妓女产业链，导致被迫困在这里的女性越来越多。

事实确实如此，时至今日仍有大批的女性被困在红灯区。

有人说，甘古拜是老鸨，但人们会选择性忘记她的一些阴暗面，她酗酒、抽烟、好赌、勾结黑帮。

在我看来，甘古拜不是圣人，但她也不是恶魔。她在毫无尊严的地方，给了女性尊严，教她们如何在笼子里自由呼吸。

04

性工作者的尊严

甘古拜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不是卖淫合法化，而是她努力实现自我接纳，还试图改变社会对性工作者的有色眼镜。

她说：“人们认为妓女是最不诚实的，那我们就要最诚实地干这件最不诚实的事儿。”

她还自嘲：“妓女的尊严比你们多多了，因为你们的尊严一旦没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而妓女每天都在失去尊严，所以我们有源源不断的尊严。”

△甘古拜演讲 | 图源：电影截图

妓女会引起道德恐慌，当你关心妓女，与她们有来往，你就会受到道德指责。

如果有人理解那些性工作者的从业想法，那定会有另一部分人会害怕，你是不是在鼓励做妓女？你是不是在推动合法化？

言语之间就顺着这个坡，越滑越远。

其实在人类中存在着性等级，也就是我们说的鄙视链。

△图源：Gayle Rubin《关于性的思考》

而以性为谋生工具，这种商业化常常被认为是“坏的性”。

性工作者解决了一部分的社会欲望，却又因为这些欲望被钉在道德的高墙。

当那些已婚的、有伴侣的甚至社会“大好青年”将手伸向她们时，错的当然是她们，她们是破坏那些“好的性”的元凶，如果世界上没有妓女，谁还会去嫖？

卖淫是人类最古老的行当，从古至今都遭到社会唾弃。

但是，错的只是她们吗？

贺萧在《危险的愉悦》这本书里提到：

「民国初年的妓女在民族抗争史上有着积极的论述与地位，但是随后在同情怜悯的语境中，娼妓被描绘为是可能蔓延性病，败坏风气，搅乱社会秩序的无知基层女性，进而被构建为是关乎国家健康与民族进步的社会问题。」

当问题的源头被归咎于「无知基层女性」时，掐掉一切源头，永绝后路似乎成了最好的方案。

比起让性工作者蜕变，直接让她们消失似乎来得更简单。

一刀切断历史的方式，并不能让世界回到正轨。

世界还没有共同富裕，还没有人人有学上，人人有饭吃，真正让世界洒满阳光的做法，不是让世界没有阴影，是站在阳光里的人能看到阴影里的人。

她们在泥地里打滚，却不断有声音在回荡：你为什么不生长在草地上？或许她们也想知道答案。

恐惧源于未知，越避而不谈，越视而不见，裂缝就越清晰。

当她们鼓足勇气踏入那片草地，忽然发现那些草变成了利刃，扎得她们生疼，于是原地徘徊，又开始回望那片柔软但肮脏的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