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3年未感染,中国留学生回国遇上“落地阳”!隔离大半个月,外面全阳了(组图)
为返乡祭拜逝世的外公,留学生黄语蝶踏上了返回中国的国际航班。落地后她却因核酸结果异常,被送入了上海的隔离病房隔离。
直到12月初,黄语蝶达标出院、进入隔离酒店进行最后一周隔离,此时,国内防疫政策突变。
黄语蝶和隔离病房的病友们,作为“境外输入病例”被强制送入隔离病房治疗。走完了封闭治疗的全流程,确保阴性的他们,离开闭环,又将进入到一个正在发生感染的环境。
入境海关核酸异常,落地阳
得新冠是一件玄乎的事儿。比如我在全面“放开”的澳大利亚求学三年,没有感染,却在归国隔离闭环里“落地阳”了。
2022年11月23日,我搭乘国际航班从澳大利亚归国,飞行时间10小时,准备由上海入境。同行的还有另一名留学生朋友。
疫情爆发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国外留学,过去三年中国内地的政策与海外迥异,我们回程时,心里都因不熟悉国内的情况而产生了一些恐惧。
“不能‘阳’,不敢‘阳’”,成了我们这趟归国之路的宗旨。
在此之前,我因疫情期间各类政策,出行不便,已经三年没有回国。我思乡心切,还念着要回去祭拜外公。
原本,我这次是为了回国看望患阿尔兹海默症的外公,谁料出发前一个礼拜,外公忽然撒手人寰,家人把老人安葬在了江苏宜兴一座名为蒋山的山上。
我好不容易申请到了两个月假,却意外地因为“落地阳”,在上海的隔离病房耗掉了大半个月。
一切还要从归国那天说起。11月23日当天,我从北京时间清晨5点起床,到晚上8点半下飞机,之后经历申报、核酸、测温、分流闭环转运等一系列流程,第二天凌晨1点,我们终于进了上海松江区佘山锦江隔离点。
在隔离点外的寒风里等候时,我感觉身体已经在超负荷运转,腰酸背痛,喉咙也有些不适。我问一旁的朋友:喉咙不适不会被区别对待吧,我不会“阳”了吧,不会要进方舱吧?
朋友安慰我别乱想,说:旅途跋涉,累了身体有些表现很正常,而且我们一路测了这么多次体温都没出问题,很可能是我的心理作用。
在同伴的安慰下,我度过了在锦江隔离点的第一个夜晚。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隔离点值班的医务人员就用微信联系我,称接到海关通知,我在海关的核酸检测异常,希望我提供证件,配合工作:“我们这边需要复核,请您把您的护照还有身份证拍给我,谢谢。”
我是“落地阳”了吗?为了弄清楚情况,我问他:核酸检测异常是什么意思?对方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另一位自我介绍为区疾控流调人员的工作人员加了我的微信。对方就询问了我一系列问题,包括在海外从事的职业、供职公司,海外住房地址和合租人姓名,疫苗接种时间和批号等。
我再次试着了解我的情况,问她:“我已经阳了吗?”她也不清楚,只问我复测核酸了没有,让我等待复测结果。根据当时从海外入境的流程,如果在海关的核酸检测结果异常,复测的样本会送去疾控中心检验,如果仍旧异常,就会按照阳性患者处理。我当时尚未接到复测结果,只能继续等待。
当天下午,隔离点的工作人员通知我收拾行李,等“120”拉我去医院。我问他:“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真的已经阳了吗?”隔离点的工作人员只说:“应该啊,你复测异常,大概率阳了。”
到确认我要上“120”为止,我也没能从工作人员处得到确切的答案,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感染。我心存侥幸地猜:让我去医院,或许是因为要观察,才能确认我是否真的感染了。
当天晚上,隔离点的工作人员给我发了一套防护服,准备送我上“120”去医院。那一路,我生出来一种感觉,我的一切都让人不敢触碰,包括行李和我脚踩过的地板、路过的空气。
临出发前,工作人员用消毒液把我的行李消杀了一遍,行李箱底部消杀不到,工作人员停了下来,让我把箱子翻过来,再继续消杀。离开房间,我走每一步,工作人员就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地消杀一遍,把我送到了电梯口,乘坐单独的污染区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另一个大白已等在门外,等着消杀我走过的路。
“120”的司机也一样,站得远远的,指挥我自己搬行李。等我好不容易把三个行李箱扛上转运车的尾部,走回侧边车门,半个身子已经探到车内入座,隐约听到司机在车尾喊我。转头一看,他还站在原地不动,说,“把这个塞进去一点。”我走过去发现,行李箱的一个边角有些凸在车尾外边。
工作人员们戴着手套、穿了全套防护服,也不敢触碰我的个人物品,即便它们已经经历过消杀。在这样的氛围里,其实我已经有了一种异化感。
一路上车开得飞快,因为不知道车会把我送去哪里、下车后又要经历什么,我开始感到害怕。车窗外车流不息,霓虹灯闪烁,一窗之隔的世界那么欢快自由,我不由得偷偷哭了一会儿。
图:在转运车上
一路颠簸之下,我被送进了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南院)。
我被送进医院B1楼的大厅的时候,发现大厅里已经有一批刚被转运过来的阳性患者,在排队等待分床位。他们中,有和我一样飞机落地后被转运来的,也有倒霉一点的人在隔离酒店隔离到第8天,核酸检测异常被拉过来。
轻症、无症状,和重症病人分开了两个病区,我被分到了轻症病人区域。但不管是哪个病区,都有一个统一的名字:污染区。
医院直接把我们分去了双人间,有人担心双人间有交叉感染和二次感染的风险,询问有没有单人间。医护人员回复:“单人间要2000块一天。”
“那我想去单人间行不行?”
“要排队。”
大家意会到当下很难申请单人间,也就不吱声了。后来从护士长那里了解到,我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一批。B1这栋楼是新加的,条件不错。其他的隔离病区,还有三人间、四人间,甚至是走廊加床。“所以你们已经很好了,算二等房了。”护士长安抚我们说。
共同的走廊
这里的集中管理式隔离有点像住大院儿。自从本科毕业后,再没有这样的感觉。
我们住在一条走廊旁。走廊的尽头是一道门,门后面是又一道走廊。两条走廊分别连缀着10间双人房。夜里10点多,房间集体关灯,只在床头留有一盏小夜灯。
由于走廊上的灯彻夜亮着,没有眼罩,睡觉对许多人来说并不容易。我们大概20人,7天里就这样生活在一起。一群人里,年龄最大的是一位69岁的老人,最小的是25岁的我。
第二天白天,我们第一次测了CT值,它是一个关乎我们每个人能否出院的指标。
CT值(Cycle Threshold)意思是“循环数阀值”。在隔离病房,我们在入院的第1天、第6天和第7天连续两天检测核酸,如果最后两天连续CT值双值都大于等于35,就可以出院,反之则需要在隔离病房住到CT值连续两天达标的那一天。而一旦入院,不管入院当天是否CT值大于35, 都必须起码住满7天。
CT值35,意思是检测仪把采样携带的病毒基因放大2的35次方,才能侦测到病毒,这意味着对应患者体内的病毒含量低到合格的指标。
根据我的观察,住在这条走廊两侧近20人中,只有1位在7天内成功出院。此外,有两个人成功在入住的第8天出院。
医护人员说,很多人需要14天,极少数人需要21天才能满足出院指标。前几天出院的人,大多在入院第一天CT值已经达标。
我们走廊住了8天就出院的一位51岁的阿姨,第一天进院测试的CT值为36。住院期间,她一直同别人讲自己是假阳:“我是被误抓,抓错了”。
大家推测,之所以她的核酸还是出现异常,可能是因为不久前已经感染过新冠,最近复阳,核酸值发生了微小的波动。但是其实没有人能准确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平时大家都关在房间里。关在房间里久了,大家最想去的地方就是走廊,那里有窗户,可以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最重要的其实是可以看到外面、重新和外部世界有连接感。
最多的一次,走廊上来了8个人。那天上海忽然下雪,大家欢呼着跑出来看雪。我也跑出来看。几个人苦中作乐聊着天,有人接了个电话,家里人问他住这里寂不寂寞,他挂了电话,拍了段走廊的视频发过去。
图:隔离病区的走廊
大家颇为其乐融融,有位上海阿姨房间里的淋浴坏了,每隔两三天受不了了就跑过来借浴。她很不好意思,一直说谢谢,还拎来了一袋青柠表示谢意。
有一次,一位台湾大叔给我们分他从台北桃园机场买的凤梨酥吃。据说那是当地人公认最好吃的凤梨酥,原本大叔是打算带到苏州分给朋友们品尝的。这些凤梨酥最后没能跟着大叔一起去苏州,让大叔挨个病房分了一盒分光了。
我问大叔:“保质期到2023年1月份,不是还来得及带回去吗?”大叔笑笑:“大家会嫌弃。你阳了,大家还会吃你带过去的东西吗?都怕的吧。”
旁边有人听了,接过大叔的话自嘲:“只要核酸在,我们这个阳过的记录都会在,永远,永远。一扫码就都出来了。我还听说上海最早的时候有的阳过好了的人,被自己小区的人不让进呢。”这种讨论搅动了人群的情绪,一位因公出差感染新冠的病友感慨:“那太歧视了,伤害心灵了都。”
11月底,中国还不似如今这般。那时候封控严格,大部分人并不真正了解感染奥密克戎是怎么一回事。
在隔离病房里聊天的大家,都心知肚明感染新冠后,回到社会上可能会遭遇污名化。有些人住进来了,还得瞒着单位的其他人,怕让其他人知道了,会给自己惹麻烦。有些人发了朋友圈感慨自己的遭遇,被家里人叮嘱删掉,理由是“宣扬这件事不好”。
三年下来,从隔离点到方舱或定点医院,已经形成了一套相对完整的闭关隔离机制。只是在我们的隔离病区,走廊上究竟是不是可活动的空间,走廊的窗户能不能打开,还不存在明朗的硬性规定。
有一次,医护人员把大家从走廊上赶回去了,说,“都回去,回房间去,不要聚集,不要在走廊上逗留。”而另一次,另一个医护人员遇到大家在走廊上聊天,只是嘱咐大家要把口罩戴好。
大家对于能否在走廊上聚集这点有些糊涂,但视线范围里没有出现“大白”的时候,还是会抑制不住地偷偷摸摸溜出来。有些人溜出来唠嗑,也有为了恢复快一点儿,利用走廊有限的空间来回慢跑。
打开走廊的窗户,基本没有人管。但有一次,有护士来把走廊窗户都关上了,说,“开五分钟还行,但一直开着他们会过来找我们的吧。”有人听了,不满地低声抱怨:“我们是会污染上海的空气是吗?”护士没明说“他们”是谁,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她说的应该是窗外可能会路过的人。
图:走廊上,有人开窗透气
在隔离病房生活,大量细节需要靠自己去摸索,不清楚的不能腼腆,得多问。
我们这批人大多数人都是入境落地阳被拉来的,行李箱里装的衣物不多,很需要一套宽松舒适的衣服,医院指定的网购店买不到这些。
最开始,有人索要了一套病号服,我们房间也跟着要了一套,但迟迟没有送来。
后来我看到另一条走廊上放着一只黄色医疗废物垃圾袋,里面装满了看起来很新的叠好的病号服,正好有医护人员在附近,我请他帮忙开门去拿了两套,对方欣然允许。但隔天,隔壁房间的效仿我去拿,当班的医务人员却拒绝了他们,提醒他们:“别碰。”
还有一些事情,不问就不知道。肺部检查的CT影像可以拒绝,抽血也可以拒绝。比如,入院要填写六张表格并签名,其中有一张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者入院告知书》,其中有一条写着,“用于医学检测的残余标本(血、尿、粪)可能被用科学研究,但不会涉及个人隐私”, 让你签署同意或不同意。其实这一张表格可以写不同意。
刚入院的前几天,有护士来说,“医生开了去抽血的单子,去抽血的话现在就要走。”因为提前打听好了消息,所以我主动询问拒绝了会不会影响出院,被告知不影响之后我就没有去。
隔壁房间稀里糊涂去抽了血,回来说抽了12管,交了两千左右的相关费用,他和大家吐槽:“也没人问我愿不愿意抽,直接就上手了,而且也没听说过需要抽这么多的呀。”隔天下午,他拿到了验血报告:白细胞正常(没有炎症),尿酸微高。
入院后第二天,做肺部检查的CT也可以拒绝,像我们感染奥密克戎后无症状或轻症的, 肺部出大问题的几率少,但安全起见我还是去做了。
上午九点,十几个人一起闭环转运,去院内的另一栋楼做CT。车内空间不大,有一排椅子,几个人坐着,其余人站着,像坐公交车一样抓着头顶的扶手。
因为惧怕交叉感染,有位女士不愿意上车,在车外与救护车司机理论,称自己本来已经症状缓解,和其他人坐救护车被拉来医院后,当晚又发烧了。
她问,能不能走过去?司机说不行,不能走过去,不能。我们在车厢里听着,有人闻言自嘲,说,“我们走过的路都是被污染的路。”
图:在做肺部CT的转运车上
有关“交叉感染”、“二次感染”这件事大家心里都没底。医护人员解释,“阳了的人三个月内不会再交叉感染或者二次感染”。
医生查房的时候,我又问了第二遍,医生说,“同一个毒株不会的”。因为已经身处非单人单户的隔离环境,大家只好捏着鼻子选择相信。
有个苏州大叔从进来第一天起,开始排队申请2000一晚的单人房,到了12月2日第八天,终于排到了。他搬走后,同房的台湾大叔很焦虑,想要申请单人房已经来不及。
他不相信存在绝对的“不会交叉感染”,“如果搬进来一个强阳的人怎么办呢,戴着口罩睡觉吗?为什么不把不同时段感染的人分区安排?”他认为“非单人单户”的隔离举措很“混乱”。
后来,来了新舍友后,我问台湾大叔情况如何,他压低了声音讲,新舍友有发烧和咳嗽的症状,因此他有点紧张。
因为担心,他戴着口罩睡觉,自然睡不好,两小时就得醒一次,然后看看手机,努力睡去。
我们外面再见
外面看阴阳,里面看CT值。我为CT值这事儿崩溃过两回。
在医院的第1天、第6天以及往后每天会做鼻拭子,其余时间仅量体温和测血氧饱和度。测一次核酸花费16元,医生诊查一次50元,如果像我一样没有国内的医保,需要自费,最后我一共集中隔离了12天,总开销是4852元。
这里的餐费每天120,我能吃饱,不过有青壮年饿到了,会在半夜吃泡面。为了能快些恢复,我会把每餐的鸡蛋老实吃光。
第一天进来的时候,我的核酸CT值最低项只有17,其他人几乎都是22,护士和我说,“你有什么不舒服吗?这个值比较低了哈。”当时我的症状只有喉咙不适,干肿,吞咽口水时候沙沙的,不疼。
我的康复过程其实就像一场小感冒,从未有发烧,体温维持在36.8度左右。第三天的时候我喉咙已经恢复,开始流清水鼻涕,晚上睡觉单鼻孔鼻塞。第五天的时候已经无症状了,第六天测核酸,我的CT值升到了30。
第七天,CT值升到了34,离出院标准只有一步之遥。大家说我一路飙升,恢复速度太快了。
我开始发表演讲,“我一天吃三个蛋!三个蛋啊!你们都老实吃了吗?一定要把蛋白质补充到位,我每天还喝一杯维生素泡腾片水,11点前就睡了!” 隔壁房间两位青壮年形容我这幅嘴脸是优等生发言,阳性患者开始出现“内部阶级差异”。
我洋洋得意,转身就在各大家族群吹牛,说我马上就能出去了,成功在即,请大家准备好拖鞋迎接。
结果第八天,毫无征兆地,我的CT值一下子跌到了28。出院立刻变得遥遥无期了起来。我非常崩溃,萎靡不振了一整天,悟出了一个道理——CT值和身体症状并不挂钩,无法从自身状态推断。
更奇怪的是,第九天我又忽然核酸转阴了,核酸阴性代表着CT值超过35。大家都来恭喜:“年轻啊,身体素质好,恢复快! 恭喜恭喜,明天就能出院了。”
连来查房的医生都说,“第一次阴,第二次阴的概率很大,你可以提前收拾收拾东西了。”
到了第十天,我坐立难安,煎熬地等着结果,万万没料到,CT值又降到29.7。难以捉摸、大起大落的情况,让我又崩溃了,躲在被子里哭了一阵。
朋友发来慰问:“可怜了,从来没看你这么脆弱过。”我说,“就是不知道问题在哪里,我身体一切都好,而且肯定每天都越来越好,这个数值为什么会跌啊!”
医生解释这个情况是因为“没采到位”。有两个护士轮班在每天早晨5-7点之间来做鼻拭子,采样手法都差不多,唯一的差别在于,棉签深入鼻孔之时有一些细微的深浅不一。“没采到位”也许就是指的这一点。
台湾大叔也对我的遭遇感到奇怪,他猜测可能是“试剂污染”,虽然这个猜测不太靠谱,但可以一窥大家对CT值背后科学性的不解。
图:在隔离病房
CT值的反复,折磨着走廊上每一个人的神经。
我的室友此前数天前已经用快筛抗原测出一条杠的阴性,但她连着几天CT值是32,34,33,32,就是达不到35。
她叹气:“没办法,虽然在这也没什么治疗的,熬着吧。”她是一位年轻的妈妈,有时候,晚上会和孩子打电话,辅导他写作业,声音很温柔。但是她也有几近崩溃的时候,我测出核酸阴性的那一晚,她消沉地坐了很久,眼圈有点红,有些害怕和可能搬进来的新室友共处一室。
记挂着要回去祭拜外公,我心情焦灼。但其实在这个氛围里,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脆弱。几乎每个人都推迟了外面的生活。
有人推迟了工作,有人怠慢了辅导孩子功课,有人急着回去带家中幼子。回家,快点回家,是所有人的期望。
日子就这样在这个地方,一度停滞。
第11天,我的舍友和隔壁房的人都能出院了。出了隔离病房,他们要继续到酒店隔离7天。
夜里10点多,疾控中心的车来接他们,天色十分黑,我们站在灯光如昼的走廊上告别,拥抱,碰拳,互相祝福,说,“外面再见!”
12月5日,我连续两天阴性出院,被闭环转运到了位于上海松江区九亭镇的一个酒店继续隔离7天。随后的几天内,中国各地的政策开始转向,对待阳性感染者的方式与过去大相径庭。
我从上海市人民政府新闻办的官方公众号“上海发布”的消息中了解到,从12月9日起,上海市具备居家隔离条件的无症状感染者和轻型病例,可以选择居家隔离,也可自愿选择集中隔离收治。
与此同时,“居家隔离期间加强健康监测,隔离第6、7天连续2次核酸检测CT值大于等于35解除隔离。”这意味着,阳性患者可以居家隔离,转阴即可自由。
目前,我了解到的“入境阳”的患者和社会面患者要走的流程还是不同,入境的旅客原则上还是实行“5+3”,过程中如果检测出核酸阳性,还是会按流程拉去定点医院治疗。
国内的政策调整,归国人员也期待着入境政策有所变化。有关输入性病例如何管理还没有推出新规,一切都还要等通知。
不过,目前“入境阳”和过去的区别也有,比如现在到了医院,医院会分类管理。起码我知道的消息是,几天前,在上海定点医院治疗的“入境阳性病例”,还有医护人员询问他们在上海有无符合居家隔离条件的住所。
同时,社区也不像过去那样严格,基本都会同意患者回去,毕竟很多社区里面也出现不少社会面的阳性病例了。
这些都是后来的事了。当时和我一起从隔离病房转阴出来,被转到酒店隔离的人,并没有随着防疫规则的放松,随之解除隔离。我们要在酒店完成原定7天的隔离,才能离开。
12月中旬,大家陆续解除隔离出来了,重获自由。作为“境外输入病例”,我也结束了在酒店最后的隔离,通过严格的转阴标准,回到了外部世界。
可是,社会面的阳性却忽然激增,有病友给我发消息,“妹妹,我今天出来了,但是到处是阳性。”
他叹气笑讲,“严防死守确保转阴,结果回到了遍地阳的家。我们只好以后再聚吧。”
我哭笑不得,没有料到,在经历了完整的隔离治疗闭环、确保阴性出酒店之后,我终于被送了满是“阳性”病例的外部世界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