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望2023：沙特石油脱钩美元，谁将获益？（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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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衡：沙特正在修正石油挂钩美元路线，这对世界意味着什么？半个多世纪的石油美元大剧曲终人未散，而是换了主角，谁将是下一位货币主角？

1月17日，沙特阿拉伯的财政部长穆罕默德•贾丹（Mohammed Al-Jadaan）在瑞士达沃斯告诉彭博电视台，随着能源巨头加强与战略合作伙伴的关系，官员们对可能使用其他货币持开放态度。他说，“讨论我们如何解决我们的贸易安排，无论是美元、欧元还是沙特里亚尔，都没有问题，”他说。“我认为，我们不会回避或排除任何有助于改善全球贸易的讨论。”

脱钩

这无异于宣布，全球最大的石油出口国沙特阿拉伯正在修正其奉行了半个世纪之久的石油挂钩美元的既定路线，该国正式开放石油和天然气贸易以美元以外的货币结算。

须说明的是，沙特阿拉伯仍将执行以美元计价的石油贸易合同，而是在结算方面向欧元、沙特里亚尔、人民币等美元之外的货币开放。这意味着，沙特自石油贸易获得的美元收入将相对减少，由此，美元的国际结算需求将部分地为美元之外的货币结算需求所替代。发展开来，非美元货币计价的石油贸易合同将替代那些非美元结算而以美元计价的合同，换言之，非美元货币结算不仅相应减少美元的支付结算需求，并终将减少美元计价的需求。这就将冲击美元计价结算的国际货币地位，使美元进一步走软。

自1970年代以来，沙特阿拉伯货币一直与美元挂钩，汇率固定在3.75。当前，80%的国际石油交易以美元计价，而沙特的黄金储备也是以美元计价。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沙特在维持以美元为原油出口定价的石油美元体系方面发挥了关键作用，且美元走软也将使里亚尔走软……

原因

为什么沙特改变行之有年的石油美元路线呢？

首先，美元走软是大势所趋，石油美元只能顺势调整。美元债务危机警铃长鸣，几乎看不到美债规模自我消减的可能，美债国际销售畅旺的局面或也已风光不再，经济放缓或衰退的同时，美通胀持续，利率倒挂的情况不会在短期消失，这些都已并将拉低美元资产价格，弱化美元的国际需求，美元自我坚挺的依据不足，石油美元顺势下调也是必然。

其次，沙特里亚尔绑定美元的条件是美国大量购买其石油，但是，美国已自行出口石油，成为沙特石油贸易的国际i竞争者，而其最大石油买家也已换作中国，另，人民币对美元长期看涨，继续完全锁定沙中石油贸易以美元结算，并不利于沙特。

第三，开放结算货币在先，修改计价货币随后，沙特本币有其调整转圜的节奏与空间，并不会直接承受冲击，更为重要的是，此举利于里亚尔对沙特贸易拓展的支持，也有助于推进其投资与建设。

战略

正如沙特财长在达沃斯所表明的，利雅得与美国、中国、欧洲以及“其他愿意并能够与我们合作的国家”保持着“非常具有战略意义的关系”。沙特王国正在与多边机构合作，以支持包括埃及、巴基斯坦，及土耳其在内的伊斯兰世界国家，通过增加其外汇储备、扩大存款和赠款，以及提供石油和其他石油产品，帮助其摆脱经济困境。

这位部长说，他的国家希望在巴基斯坦投资100亿美元。它已经在去年底延长了30亿美元存款的期限，以增加其外汇储备，而沙特阿拉伯现在正在探索增加金额的可能性。“我们甚至提供石油和衍生品来支持他们的能源需求，”Al Jadaan说。“所以有很多努力，但我们希望能够进行。”这位部长说，沙特还在与世界银行和其他机构讨论如何才能“更有创意地向巴基斯坦提供这种支持”。沙特阿拉伯也“向埃及提供大量支持，我们将继续——不仅直接通过赠款和存款，而且还通过投资，”Al-Jadaan 说。

不仅如此，人们隐约可以看到的是，沙特将利用手中美元的输出协调并帮助改变周边经济体糟糕的货币经济状况。这就是说，沙特正为脱钩石油美元后开辟出更为宽阔的其石油美元使用途径——诸如减少有关地区的美元债务，抑制有关通胀。也预示着，沙特脱钩石油美元，将为其周边带来更好的货币经济条件，减少美元债务和输入性的通货膨胀，这也意味着西亚北非糟糕的美元经济状况将有所改变。这似乎也在表明，沙特正在努力地改变其在更广泛国际金融格局中的角色。

沙特正在利用开放其石油贸易结算货币，为其长远的对外经济战略调整目标提供必要而充分的货币支持，并区域国家的货币经济由此获益。无疑，它正为此寻求更可靠的战略伙伴，换言之，整个西亚北非地区都或将受益于沙特石油美元的脱钩转向……

无独有偶，InoTV门户网站援引1月18日WION的材料揭示出，印度和俄罗斯正在积极协商在相互结算中向本国货币过渡，即，卢布和卢比将在不参标美元的情况下跨境使用。未来，人们或更为清晰地看到，从黑海到印度洋，乃至更为遥远、广阔的地区，主要通过本币而非美元为主的国际货币更为积极地发挥作用，以面对与解决相关经济问题，并摆脱其糟糕的货币经济境遇……

也就是说，各主权货币终将发现，并不需要更为友善或安全的一种硬通货代替另一种不那么友善或高风险的硬通货，而是如何善加利用本币，尤其需要各本币相互携手，在不似欧元造就一种新货币的前提下，实现相互间基于核心贸易或投资的可靠而安全的本币结算。

上演了半个多世纪的石油美元大剧曲终人未散，而是换了主角，人们都在猜测谁将是下一位货币主角。对此，利雅得的发言似乎在宣称，改革是必须的，而其必将使更广泛区域的经济受益。与其说这是对石油美元脱钩后货币经济未来的憧憬，不如说是对正在逝去的石油美元时代的决绝告白。

——这不是货币霸权更迭的开始，而预示着货币霸权时代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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