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90后上海女孩,在荷兰留学,因为上厕所快而被人鼓掌欢呼(组图)
我叫Uno,是一名来自上海的90后女孩出生在一个高知家庭里。
我的父亲是大学教授,对我特别严格。高中时,我去参加辩论赛,他竟然在门口堵了我一个小时,非让我说出理由才放行。
然而父亲再严格,我也没有走进剑桥,或者哈佛,而是成为了中国民航大学中的一名航空英语专业的学生。
经过四年的学习,我认清了一个现实——我不喜欢航空公司的工作,也不想从事航空事业,我喜欢传媒行业。
为了进军传媒,我边工作边备考,最终拿到了荷兰鹿特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荷兰留学,我发现这里很奇葩,身高将近1米70的我被当作霍比特人;到展馆上厕所的我速度快被众人鼓掌......
(2013年11月在葡萄牙的罗卡角)
我的父母都在央企工作,爸爸搞研究,在学术领域的成就很高,2013年还被教育部公派到挪威做了一年的访问学者,现在高校担任兼职当博导。
有一个如此优秀的爸爸,应该是一件骄傲的事情,但是恰恰相反,从小到大我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别人会觉得你爸爸这么厉害,那你一定也很厉害,但爸爸高智商的基因却没有遗传给我。他身边圈子的孩子都是牛津、剑桥、哈佛清华这种级别的,而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
小时候做作业,家里经常是鸡飞狗跳。每次把爸爸气得不行,甚至上手打我。后来都是妈妈先把题目搞懂来教我。
我数学很差都不及格,大学为了逃避数学选了英语专业,结果还是要学高数,有两个学期都是挂科补考的。
父母对我管理严格,吃穿用度都会管的很细,小到吃饭的时候筷子怎么拿,大到人生大事的抉择。
(2016年8月和外教老师合影)
高中时候我沉迷于辩论,要去参加一个辩论赛,他在家门口拦了我一个小时不让我去。
他一定要我说清楚究竟有多想去这场比赛,我去与否对于这场比赛的走向有多重要,以及辩论赛对于我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和价值。
他让我把所有的细节都说清楚,凸显出这件事情真的很有意义才放我去。
我和爸爸拉扯的期间,无数次崩溃哭喊,但最终发现还是得理智地、冷静地回归问题本身,和他解释清楚细节。
我告诉他我是校辩论队队长,有义务去带领整个队伍完成这场比赛。何况如果我不上场,人数不够,这场比赛将没有办法以一个正常的形式进行。更严重的是,如果我不到场,大家所有的努力都会被白费。
但饶是如此,父亲还是给了我很多个问题要让我解答完才让我去,当时真的非常崩溃,但后面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想清楚,有足够的动机性,他才会支持我去做。
(2018年8月参加高中辩论赛)
这件事情之后,我的爱好也减少了,因为爸爸要盘问的细节实在是太多,让我难以应对。
本科我在中国民航大学学习航空英语,大学的时候我沉迷于模拟联合国,获得过各种奖项。
模拟联合国大会,其实就是模拟联合国系统下的各个组织,我们去扮演各个国家代表去开会,讨论出议题共同的解决方案。
大一的时候,我初次参加天津市级别的模拟联合国大会,主要是想以此来锻炼自己的英语综合能力。
一些留学生也参与了这场会议,他们都是巴基斯坦人,英语口语流利,尽管口音很重,但是比我的口语要流畅很多。
会议之前,我恶补了三天的英语听力还做了很多听力作业,为自己积蓄力量,只待厚积薄发的那一刻让我在会场上叱咤风云。
会场上,我们的辩论越来越激烈,他们语速提升的时候,我也跟着提升。
(2019年5月参加天津市大学生模拟联合国大会)
在激烈的辩论中,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口语被他们带着一点一点提升。但在此之前,我并没有勇敢的迈出这一步。
口语突飞猛进,思路越来越清晰,让我彻底爱上了模拟联合国这个活动,也给了我之后再开模拟联合国会议莫大的自信。
第一次和外国人这么正经地用英语讨论,甚至用英语吵架,我感觉特别有意思。最后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他们其中的两位还主动要求跟我合影。
大学期间,我的成绩两极分化很严重,英语考了专八,论文评为校级优秀论文,但和民航相关的专业课成绩却差强人意。
我一直就想学新闻传媒,大学遵从家里意见去学航空,学了之后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航空公司。
去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温水煮青蛙,我内心特别地抵触,也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去那样的地方。
(2019年5月参加天津市大学生模拟联合国大会)
当时我打算毕业后直接出国读研,追求自己喜爱的新闻传媒学。后来一想,若是积累一年的工作经验,再出国也许会更容易。
所以大四时,我选择了排名前五的公关公司的实习,也是全球最大的传播集团。
当时也挺意外的,完全跨学科的学历背景,想要跳到传媒行业是最难的。虽然我专业不对口,却靠笔试逆天改命。
第二段实习也是在全球最大的独立公关公司,它有一套成熟的工作模式,适合初入职场的小白们去系统的学习相关知识。
实习时期,对我最有影响的一件事情是,入职的第一天领导交给了我一个很大的项目,写一个活动方案,还是要汇报给欧莱雅集团副总裁。
作为一个新人,我并没有退缩,而是做了相关领域的调研,挖掘出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最后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2022年12月上海)
不过方案真正实施的时候,我已经离职了。后来在一些报道资料中,我发现自己的很多想法都被采用,特别有成就感。
因为多次在公关公司的实习经历,毕业后我拿到了好几个公关广告公司的offer,其中就有电通的offer。电通在新天地,新天地上海真正的仙气儿,综合考量后,我选择了电通。
电通是世界五大广告集团其中之一,在这种广告大厂,其实我们更像流水线上的螺丝钉,每个人负责的部分,是一个大的项目上很固定的一块内容。
虽然工作中能接触到不同团队的人,不同企业的人,会给我长很多见识,但是时间长了,会逐渐固化一个人的思维和工作模式,没有发挥自己个性才能和创意的空间。
后来一件事成了我辞职的导火线。有一次我去长白山度假,领导突然给我布置任务,而且完全没有办法拒绝。
(2022年12月长白山滑雪场)
我不想影响自己的滑雪行程,早上五点起来把PPT赶完,把工作做完再去雪场,想想真的非常痛苦。
这件事让我明白了,我真的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随时加班,都必须得去加,因为行业很火,公司很好,你不干有的是人要干。
当然整个中国大环境都是这样,内卷很厉害。但是,我真的不想这么卷下去了。
于是,在今年4月底,我辞职了。8月份,来到了荷兰鹿特丹大学学习我梦寐以求的新闻传媒。
实际上,荷兰的阿姆斯特丹大学传媒排名世界第一,也是我最想去的学校。但是荷兰的优类大学对学术匹配度要求高,几乎不能转专业,对于航空英语专业的我来说,几乎没有可能。但是我又特别想去荷兰,退而求其次选择了鹿特丹大学。
为了申请鹿特丹大学,我做了非常多的努力,时间跨度有一两年。
(2023年9月荷兰乌得勒支)
因为是跨专业申请,所以需要去刷很多考Coursera的课程,去弥补自己的专业匹配度,写课程描述,做各种各样的材料,做各种各样的实践项目。同时,还需要提交一篇高质量的学术论文来证明自己的学术能力。
论文前前后后改了七八百遍,改得我都想吐,每天一加完班,晚上就留在公司修改论文,改到凌晨三四点,一个人独自开车回家。
深夜的城市有些寂静,但是我的内心却热血沸腾,星光不负赶路人,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再苦再难也值得。
当时我边上班,边读了奥斯陆大学的暑校,还做了香港中文大学的一个研究项目,研究当代中国公共传播领域相关困境,并且获得了二零二二年杰出营员的称号。
在我全职工作的同时,也并没有放弃模拟联合国的兴趣。四处开会的间隙更是抽出时间整理留学申请所需的材料,进行论文写作。
(2023年10月荷兰莱顿)
“累并快乐着”或许是当时生活状态最恰当的形容了,如今回头看,正是那段时光成就了现在的自己,“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慨叹莫如是。
之所以选择鹿特丹,还有一个原因,很多人都说鹿特丹是欧洲最像上海的城市。
其实十年前,我和荷兰阿姆斯特丹有过一面之缘。
当时爸爸被教育部选中做公派访问教授,去挪威待了一年,我跟着他在欧洲玩了一圈。当时落地的第一个入境点就是荷兰史基浦机场,没有想到十年后我又来这里留学了。
大家说到荷兰,第一反应都是感觉乱,这个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乱,是在中国人视角下的乱。
荷兰是一个专注搞钱的国家,什么东西搞钱,他们就不会禁止什么,而是纳入统一管理。可其中很多东西,都是我们国家法律明文禁止的,所以才会感觉乱。
(2013年11月葡萄牙的里斯本)
刚到荷兰感觉有些失望,从机场到鹿特丹一路都是从乡间穿过,我想我不会真的来到了个大农村吧。
进入城区,现代化的高楼大厦映入眼帘,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但是真正在鹿特丹生活下来,才知道这里完全没有所谓的城市现代化。
与欧洲其他城市相比,鹿特丹是现代化了,可跟北上广、东京、纽约这种真正的国际化大都市没法比。
其实这也是有原因的,整个欧洲很古老,他们很注意保存自己的历史风貌,而建筑也是其中的一部分。
荷兰人的身高也很高,是世界上平均身高最高的国家,男性平均身高1.82米,女性1.68米。在国内我没有1米7胜似1米7,自我感觉良好,可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
一次路过费耶诺德时,我请旁边的荷兰人帮忙拍照,看到照片的一刹那我傻了,完全把我照成了1米2的大头娃娃。
(2023年11月西班牙巴塞罗那)
我的荷兰朋友们也都很高,我跟他们说我的身高是高于亚洲平均女生身高,他们一脸的不可置信,还说我去买酒都要查我的ID。
就这样我被荷兰朋友正式确诊为可爱的霍比特人。
荷兰上厕所都要收费,而且还挺贵,在1欧元左右,相当于人民币7.8元。
我在梵高博物馆看宝可梦联名展时,走之前我想着一定要去一次厕所,因为展馆的厕所是免费的,但是广播说快闭馆了。
一群工作人员站在厕所前面准备开会,那位白人阿姨应该是领导,她看到了我说:“你能在两分钟之内上完厕所吗?我们快下班了。”
我说可以,然后马上跑进去做出很急的样子,两三分钟我就出来了。
这位阿姨看着我很开心地说:“哇!你做到了!你真的在2分钟内上完了厕所!”她声音很大,还是很热情的语气,我觉得很尴尬,也顿时傻眼了。
(2023年10月在荷兰梵高博物馆看宝可梦联名展)
因为她身边还有一群西装革履的白人同事,他们都在看着我,一起围着我欢呼,簇拥着我从厕所出来。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上厕所快,被众人簇拥欢呼鼓掌,那一刻真的很想钻进地缝里。
大厅里还有其他的游客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能礼貌微笑,然后迅速逃离现场!
偏偏天不遂人意,我逃离未果。众所周知,亚洲女性的脸就是其他人眼中安全人群的象征。
我被单独出游的游客拦下来帮忙拍照,还收获了其他人好奇的目光,毕竟他们也想看看因为上厕所快被夹道欢呼的是何许人也!
在中国,这种事情绝不可能发生,这就是文化差异的地方。
之前在本科期间,我修选了跨文化交际的课程,现在真正的实践了跨文化交际,觉得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2023年10月在荷兰梵高博物馆看宝可梦联名展)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用人生的脚步去丈量不同的历史文化,感受不同的人文风情,眼界、视野、格局都会更加开阔,也更加包容。
有一天,在阿姆斯特丹中央车站,我突然听到了熟悉的旋律,《权力的游戏》系列主题曲。萨克斯声伴着中央车站传统的建筑和河道旁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人驻足停留,有人行色匆匆,就在这一刻我突然爱上了这座城市。
去年此时我在上海写字楼里加班加得暗无天日,甚至和妈妈都过得有时差,明明住在家里都见不到彼此,因为我回来她已经睡了,她出门我还没起。
压力最大的时候抱着妈妈焦虑大哭,反而被妈妈劝着早点辞职,身体坏了就全垮了。
今年此时,我在荷兰看运河畔的彩虹,在瑞士拥抱自然,在葡萄牙感受浪花的拍击,在西班牙追日出日落……
(2013年11月葡萄牙的罗卡角)
勇敢的跳出安稳的人生,独自到异乡开启新的生活,方能觉得否极泰来,诸般努力皆是值得。
出来前其实很多人都觉得不解,毕竟我就在家乡有着一份看似体面、有趣的工作,为什么要放弃一切孤身前往欧洲从头再来?
但我明白,996、007的生活绝对不是我想要的。而欧洲虽然工资不高,但是有着充足的假期,趁着年轻,何不抛下顾虑,重新开始,闯它一闯?
这个11月,祝自己生日快乐,也祝大家都有随时重启人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