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尸判死刑案：海归英文女教师从家中消失，爱犬对浴缸狂吠指引线索…（组图）

这是发生在23年前、台湾司法界审理的第一桩“无尸命案”，40岁英语女教师光天化日之下在自家公寓离奇消失，其爱犬莫名朝着浴缸狂吠不止，警方最终在浴室内发现107处血迹，并顺藤摸瓜逮捕了嫌疑人。

尽管审理法院认定犯罪嫌疑人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死刑，可他自始至终都不承认杀了人，探员们更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找到尸体。而办案过程中遇到的种种“灵异现象”，更是给案件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01

2001年6月13日晚，位于台北市南昌街口的“蔡万兴”餐厅内，留学英国回来的40岁英文女教师张静华和男友吴志疆、姐姐张美蓉以及两位友人，正闲聊着几日后结伴前往新加坡旅行的事宜。敲定了大致的日期和行程后，几人于11点离开餐厅。吴志疆开车送女友张静华回家，抵达寓所时已过零点，他当晚便留宿在了张静华家。

（案件主人公张静华）

6月14日上午9点30分，洗漱完毕的吴志疆独自离开女友住所前往公司上班。中午12点时，他连续拨打3通张静华手机却都无人接听。尽管心存疑惑，但由于当日尚有工作未完成，吴志疆也没想太多，认为女友或许是外出吃午饭了，就继续自顾自地忙碌了起来。

晚上6点30分，忙完工作的吴志疆再次拨打了张静华的电话，连续拨出两通后还是没有人接听，拨打她家里的座机，也无人应答，难道张静华生病了或是遇到突发情况？

想到这，吴志疆立即担心起来，准备驱车前往其住所一探究竟。可刚走到大门口，却被同事拉着去忠孝东路的酒吧聚餐，一直到晚上11时许，他才醉醺醺地赶到复兴南路一段253巷32号张静华公寓。

抵达二楼单元间门口时，吴志疆一眼就看到女友的高跟鞋还放在走廊的鞋架上，她应该就在屋内。可敲了半天门却未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这让吴志疆非常困惑。

（张静华旧居也是台北著名凶宅，图右侧的街对面，就是仁爱医院健康管理中心病房大楼，一直到现在，这所凶宅还有网红前去直播“探秘”）

家里的座机无人接听，敲门也未听到狗叫声（张静华养了一只哈士奇），说明张静华应该不在屋内，难道是临时有事带着爱犬一起出门了？但为什么她的手机没人接呢？鞋子也还摆在鞋架上呢？

吴志疆犹豫片刻后拨通了昨晚一起聚餐的好友汪治华手机，随后又询问了张静华姐姐张美蓉、哥哥张台先等，但几人都表示不知道张静华去了哪里。不得已，吴志疆只能先返回自己公寓等待女友的消息。

6月15日一整天，亲友们给张静华拨打了数通电话依旧没人接听，张美蓉前往妹妹住所敲门，同样没有听到任何动静。预感情况不妙的吴志疆和张美蓉、汪治华，于当晚11时30分走进台北市大安区消防分局，请求消防人员帮忙破门入屋查看情况。

核实了三人的身份后，消防员陪同几人赶到了张静华住所。简单商议后，他们决定不撬门，而是架云梯到达厨房窗户外，割开装有防盗网的窗户进入张家。就在此时，屋内传出清晰的小狗“哀嚎”声。众人进屋后摸黑打开了灯，看到落地窗外的阳台上趴着一只哈士奇，不断用爪子拍打着落地窗门，显得非常焦急想要进屋，屋内遍寻却不见张静华的身影。

（张静华家客厅）

见状，张美蓉打开落地窗想要安抚小狗，可它丝毫没有理会几人的呼唤，径直冲向浴室，朝着浴缸不断嗅闻、吠叫……

这奇怪的举动令在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能在屋内开始检查。经张家人和吴志疆勘察后发现：

1.寓所的大门并未上锁，除消防员进入的那个窗户外，其余门窗均未遭破坏、也无攀爬痕迹；

2.现场没有打斗迹象、没有血迹，客厅地板像是被人打扫过，座机答录机上有14条未接听留言，最早的一条是14日傍晚6点49分吴志疆所留；

3.浴室内原有一台体重秤，被移动到了主卧。浴缸旁放了一个白色风扇（原本是放在客厅电视柜上的）。洗手池下有一瓶宝特矿泉水，这是13日晚张静华和友人聚餐后带回来的，吴志疆记得早上出门前矿泉水是放在卧室梳妆台上的；

4.浴帘、毛巾、踏脚布、洗发精、沐浴露都不见了，浴缸旁垃圾桶里的塑料袋和日常垃圾也不翼而飞，浴缸内阻水盖未盖住；

5.主卧衣柜抽屉里的几本存折、银行卡、印章都在，家中的贵重物品也都在，但张静华常用的一只黑色皮包、手机（号码登记人为张静华好友林永顺）、钥匙以及一个警民连线遥控器（居家报警器）都不见了；

6.主卧衣柜内张静华常穿的衣物都在，阳台晾晒好的两双裤袜被人收进了屋内。

（张静华家浴室现场照）

看情况，张静华在吴志疆离开后，似乎突然有事外出了，走得匆忙，随手关上大门都忘了反锁（判决书上没有说明 “未上锁”的具体情况，我推测是指没有反锁，外面人有钥匙可以打开，没钥匙一样打不开），姐姐张美蓉却不这么认为。

02

首先，张静华已经失联超过30个小时，炎炎夏天她没带换洗的衣物，也没穿刚换的高跟鞋，不应该这么久还没回来。13日晚上聚餐时，几人商议的赴新加坡游玩日期是16日，还有十几个小时就到约定时间了，她不会毫无交代就消失不见了。

其次，根据张静华的日常习惯，垃圾桶上会套着塑料袋，每次倒垃圾她都是拿着桶去倒，不会连桶上的袋子一起扔掉。用完浴缸后她一定会盖上阻水盖。可现在套在垃圾桶上的塑料袋不见了，阻水盖也没盖上，不符合她的生活习惯，应该有其他人来过。

第三，张静华爱狗如命，倘若需离家一天以上，一定会将爱犬寄养在宠物店或亲友家中，且几人查看后发现狗盆里的狗粮、水也只够半天的量，显然她没有打算出去这么长时间。另外，吴志疆和张美蓉之前敲门时为什么没有听到阳台的狗叫声？小狗又为什么会冲着浴缸不断吠叫、嗅闻？

第四，张静华为人非常谨小慎微，平时不回家过夜时都会托邻居帮忙收取信箱中订阅的报纸，以免不法之人发现屋主不在而起歹念。可这次离开这么久，邻居却表示没有接到张静华让代收报纸的电话。

这么多异常、可疑的情况，张美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组织众人在屋内再次仔细搜查了起来。半个小时后吴志疆有了新发现——浴缸旁边的瓷砖缝隙里，有几处被清洗过、难以察觉的血迹。

（浴缸上编号“20”的下流状血迹）

发现血迹后，结合张静华爱犬的嗅闻、吠叫，所有人都意识到张静华可能遭遇了不测，于是立即报警。16日中午1时许，台北市刑事鉴识科大批人员来到寓所，对整间屋子喷洒鲁米诺试剂，检测现场血液痕迹。

浴室墙壁、墙底、墙柱、门板、地板、洗手台、浴缸、马桶，以及地上放置的一台电风扇上，共107处显现出幽蓝色的血迹反应，血迹的附着形态为喷溅状、血水弹溅状、血水下流状。

在浴室靠近门框的地面上，探员发现半截不属于张静华和在场所有人的未穿鞋脚印。

浴室外靠近门的那侧墙壁上，有一处像是被撞击过的痕迹，鉴识人员从这块痕迹上提取到几根头发以及少量皮屑组织。

刑事警察局第一时间将物证送往实验室化验。17日上午9时许，化验报告显示：编号5至9、11至23血迹，及编号24-2至24-4毛发DNA-STR型别一致，血迹和毛发确定同属一人。未列出编号的血迹，因可提取生物信息太少，无法进行详细DNA甄别，但可测知所有血迹的血型一致。化验科又将上述检材与张静华父母的DNA进行比对，确定亲子关系为99.99999%，据此认定屋内107处血迹都来自张静华，她应该受到了严重的伤害，甚至有可能已经死亡。

（刑事局探员在案发现场收集物证）

刑事警察局对此高度重视，18日一大早火速成立了专案组，对张静华的人脉关系展开调查。

据了解，张静华从小家庭条件优越，拥有英国双学士学位的她毕业后便回到台北定居。她独自一人居住在案发寓所，还在这里开设了英语培训班，收入颇丰。由于其长相漂亮、端庄、有气质，性格开朗、喜欢跳国标舞，因此一直有众多追求者。

张静华的社交圈子并不复杂，她从不滥交，也没有什么仇人。结合卧室抽屉里的存折、现金以及家中贵重物品都未丢失，专案组率先将怀疑目光对准了张静华男友吴志疆。

聚餐结束后吴志疆是最后一个见过张静华的人，14日凌晨至14日中午，关于张静华的行踪也只有他的片面之词。且14日中午他就已经发现了异常，却直到晚上才前往女友住所查看，很不合常理。这都增加了警员对他的怀疑。

但经过细致摸排，探员们发现吴志疆有充分、可信的不在场证明：14日早上9点21分，友人林永顺还和张静华通过一次电话，15分钟后的9点36分，公司摄像头就拍到了吴志疆进入大楼的画面。几名同事也证实，傍晚下班后他就跟着同事们去了酒吧，直到10点30分才离开。

排除了吴志疆的嫌疑，那有没可能是张静华别的追求者爱而不得将其绑架、胁迫甚至杀害了呢？警方对所有追求过张静华的异性调查后同样没有任何发现，因为6月14日是星期四，被调查者大多需要上班，也都有同事能够做他们的不在场证明。至此，情杀的可能性就暂时被排除了。

没有仇人、也排除了情杀，难道是随机的入室盗窃？但上文有提及，张家门窗均未发现遭破坏的痕迹，且张静华非常谨小慎微，不会轻易给陌生人开门，更不会将陌生人请进屋，所以能够正常进入张家的应该是熟人，会是谁呢？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失踪的美女教师张静华）

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之时，另一组探员们有了新的发现，张静华卧室抽屉里的几本存折、银行卡、印章和其余贵重财物虽然都在，但经仔细核对后发现还是少了一张信用卡以及一张面额6万元新台币的支票。

03

有了这个新线索，一队侦查员很快来到银行调查丢失的信用卡、支票、存折存取情况，发现就在案发的6月14日下午4点18分，一名头戴黑色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手持张静华银行卡，在台北万通商业银行中正分行自动取款机上取走了2万元新台币；

6月15日中午1点45分，该中年男子在台北县新庄市中正路243号世华商业银行，取走了2万元新台币；

7分钟后，1点52分，该中年男子又在新庄市中正路175-1号华南银行新庄分行，又取走2万元新台币；

就这样，该中年男子两天时间在不同地点共取走6万元新台币。6月16日下午5点22分至17日下午3点27分，该男子还使用张静华丢失的信用卡在台北尚智运动世界、远东百货公司、中兴百货公司，共计10次盗刷总金额38758元新台币。

6月17日下午5点05分，该中年男子再次持张静华名下中国信托银行信用卡，在台北市大安区忠孝东路四段71号的中国信托商业银行忠孝分行预借现金，但未成功。

（6月17日嫌疑人取款监控画面）

监控中看不清此人相貌，在他盗刷信用卡的几间商店里，登记的刷卡人均为“李先生”。经友人林永顺和汪治华辨认，该男子疑似商人李正位，张静华一个月前刚通过另一位好友黄宁静的介绍与其相识（黄宁静自己说认不出）。

另一组调查张静华手机通联情况的侦查员也追踪到，案发当天中午11点07分30秒以及11点17分20秒，与张静华最后通话的两通手机号，登记的机主姓名正是44岁的李正位。

掌握了以上信息后，探员们立刻对李正位展开调查。1999年李正位独自前往温州做皮革生意，因经营不善欠下不少钱，还与妻子钟美秀离了婚。2001年5月15日返回台湾后，因生活拮据，向前妻和朋友借了不少钱。

调查李正位手机信号的移动轨迹发现：案发的14日中午从11点10分开始，李正位的手机信号就一直在张静华居住小区附近停留至下午4点才离开。约傍晚5时，手机信号再次回到张家，短暂停留后往新北市永和区一带移动。晚上7点左右，手机信号第三次出现在张家并逗留十余分钟后离开。之后该信号就朝着北海岸大范围移动，直至凌晨3时许信号回到永和一带。

6月15日中午12时许，李正位的手机信号又一次出现在张静华住所附近，逗留时间非常短，不到20分钟。

如此多的线索和疑点指向李正位，基本可以锁定他是本案的重大嫌疑人。对于这样一个可能涉及凶杀案的唯一重大嫌疑人，台北警方没有立即对其采取限制措施，也未登门传唤其到警局接受调查，仅仅电话通知他到警局说明情况。

李正位第一天接听警方电话时，称自己不在家，无法赶去警局；到了约定第二天到警局的时间，他又说睡过头了，未现身；第三天则谎称忘了去警局的约定，自己已经到基隆和生意伙伴正在洽谈业务，赶不及去警局；直到第四天，他一直未出现在警局，也无法通过电话联系到他。警员一查才发现，他早在19号早上7点20分就乘机经香港转赴内地，且手机已经关机不知去向了。

（警方公布的李正位取款监控画面和照片）

李正位出逃，令办案人员确信他和张静华失踪脱不了干系了，但他的出逃，也让这条关键线索断了，接下来要如何侦办呢？

办案人员只能对李正位的人际关系展开调查，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探员们发现6月19日中午1点16分，有一名短发中年女子手持张静华银行卡，在大同区迪化街一段120号彰化银行永乐分行，分三次共取走6万元新台币。

此人可以在李正位离开台湾后持张静华银行卡取钱，她和李正位是什么关系呢？是否知道李正位的藏身之处？警方经过比对，发现监控视频中的神秘女子是李正位的亲妹妹李桂芬，并立即将其带到了警局。李桂芬很爽快地承认了视频中的人正是自己，但她对张静华失踪一事毫不知情，说是哥哥18号晚11时交给她的银行卡，称张静华欠了他很多钱，可自己第二天一大早得去内地忙生意，只能委托妹妹李桂芬代为取钱，还承诺取到钱后李桂芬可以扣下2万元自用。本来李桂芬就急需用钱，听哥哥这么说，她也没多想便答应了下来。取出6万元后，李桂芬自留了2万，转账了2万元到李正位指定的其名下信用卡中偿还欠款，剩下的2万则交给了李正位前妻钟美秀还债。19号以后李桂芬也再未和李正位联系过，更不清楚他现在人在哪里。

李桂芬说出的这个时间线让台北警方非常尴尬。因为前文说到警方是打电话通知李正位来警局说明情况的，而警方致电李正位的时间恰是6月18日晚上10点半。相当于挂掉警方通知电话，李正位转头（11点）就把银行卡交给李桂芬让其代为取钱，自己则筹备第二日逃跑出境。也就是说，恰恰是警方亲自打电话“通知”李正位赶紧潜逃的，而李桂芬第二天还“大大方方”取走了另外的6万元。

（6月19日李桂芬的取款监控视频）

这次讯问中，李桂芬也向警方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李正位由于长期在内地经商，并未在台购买汽车，回台后出行都是借用李桂芬家的小轿车。案发的14日下午5时许，李正位打电话给她称要用车去和人谈生意，不到一个小时后，他独自来到永和的李桂芬住所，开走了其名下车牌号Q2-7193的小轿车。

6月15日凌晨三时许，李桂芬已经入睡，李正位打来电话说要上门还车。车子还回来时，李桂芬一眼就发现它被清洗过，还问了李正位干嘛要洗车，对方回答说朋友家住北海岸农村，当地路况较差弄脏了，就自己洗了车。

李桂芬提供的情况和警方掌握的李正位案发时间段手机信号移动情况一致。探员们猜测，李正位用来转移张静华的交通工具一定就是李桂芬的这台小轿车。虽然该车已被李正位清洗过，但应该还留有些线索，于是专案组连夜前往永和李桂芬住所，对该小轿车进行了仔细的搜查。

经勘察采证得知：小轿车后备箱内放置的杂物中，黑色遮阳帘、一块6*6cm小纸片、汽车接电用电线、黑灰色置物垫、置物垫下支撑用的木板和一把小钳子等物，均呈血迹阳性反应。血迹形态为接触转移或渗漏后浸染造成；

（疑似转移张静华的小轿车后备箱）

三角警示架上寻获四根长度超过10cm的毛发，由毛发长度及外观发质初步研判，应为女性头发；

驾驶座竹席坐垫左侧近臀部处，以及坐垫下方皮椅处，分别有转移性沾染血迹；

后座中间黑色座椅及坐垫上，有两处血迹也为转移性血迹。

经化验，以上血迹都与张静华屋内血迹DNA型别一致，可以认定车内血迹属于张静华。法医判断，形成车内这些血迹，至少需要200cc血液，加上张家发现的107处血迹，以失血量推测，张静华极可能已经死亡。

这样的结果让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张家人痛苦不已。警方立即开始寻找张静华的尸体。据李正位案发当晚的手机信号显示，他8点过后就已经抵达金山，之后在附近停留到凌晨一两点才离开，足足逗留了近5个小时之久，这里会不会是埋尸地？

据后备箱那块置物垫渗漏的血迹血量判断，法证人员认为尸体在上面放置了40多分钟，而从张静华住所开车到金山，刚好也是45分钟。也就是到达金山后，尸体就被从车内搬了出来。

金山位于新北郊区人流量不大，附近都是大山、森林以及海岸线，是比较隐蔽、利于处理尸体的地点。

（置物垫上发现的大片渗漏浸染型血迹，该置物垫原本是放置在驾驶座下方的，但被李正位换了一个新的，这张旧的就丢在了后备箱中）

于是警方根据基站的信号收发情况在附近搜索了起来，可由于手机信号范围实在太广，且台湾基站台分布并不密集，很难将搜索区域缩小至明确的重点范围，搜索了几个月都毫无头绪。就在此时，一连串的诡异事件接踵而至。

04

首先，据办案规章，检方需要到案发的张家拍摄视频取证。当蔡姓检察员站在浴缸上准备从上往下拍摄浴室全景时，摄像机突然死机了。他以为是摄像机没电了，便让同事将另一台摄像机递来继续拍摄，递来的这台摄像机明明还有4格电量，可一拿到浴缸上竟也自动关机了。

检察员们又找来第三台备用摄像机再次尝试拍摄，可这台摄像机同样无法开机。更诡异的是前两台“坏掉”的摄像机拿到客厅后又能正常录像了。现场包括检察官、鉴识科主任等数十人共同见证了这诡异的一幕；其次，那辆疑似用来运送张静华尸体的汽车被查扣后，一直停放在刑事侦查局鉴识中心地下车库内。每到半夜总有人听到地下室传来哭泣声。两位胆大的侦查员听到哭声就下车库查看，发现那辆小轿车的车后盖竟自动打开后又自动关上，两人吓得魂飞魄散、落荒而逃。

还有清洁工反映，在半夜清理地下车库时看到一位中年女子正坐在那辆车的后备箱盖上，该清洁工想问对方来历，可她却突然消失了（但为什么大半夜的清洁工还在车库工作）；

（嫌疑车辆驾驶位）

第三，搜查取证期间，不断有办案人员在半夜接到莫名来电，审查起诉阶段，该案的检察官也多次接到过这类电话，电话那头始终都不说话只是不断哭泣，听声音应该是中年女性（但各电台以及办案人员的视频采访都没提到是否有去查询来电号码，应该很容易可以锁定来电人）；第四，那位站上浴缸负责拍摄案发浴室的蔡姓检察员当晚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一位短发女子牵着自己的手在一侧是山、一侧是海的羊肠小道上行走，但他始终没有看到该女子的正脸，来到一片草地时突然出现一位老者说“别往前走了”，于是他便醒了过来。

当蔡某将这个奇怪的梦境告诉鉴识科主任时，对方也惊讶地表示自己做了相似的梦，也是被一个老者制止。俩人猜测这会不会是张静华在“托梦”呢？梦中那条羊肠小道的空地会不会就是埋尸地？于是办案人员根据他俩梦境中的描述试图寻找那块空地，确实找到一个极其相似的地方，可在附近搜寻了近一个月还是一无所获。

此时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2个月，警方一边积极搜寻证据一边做李桂芬的思想工作，希望她能联络李正位并劝其回台自首。

起初，李正位并不愿意回台，但得知警方一直都找不到尸体，而没有尸体是很难定罪的，又或者是经过几个月的应对准备，李正位已想好了一套说辞吧， 9月26日，他竟答应回台了。

（李正位回台接受调查）

回台后，面对审讯，李正位对答如流：问：为什么会拿着张静华的银行卡去取钱？答：他邀请张静华投资自己在温州的皮革生意，对方同意后就将银行卡交给他，并告知密码让他直接去取钱。问：为什么案发当天手机信号显示在张家逗留了七八个小时？答：他和张静华一直有男女关系，两人商谈好投资事宜后，还在房间里“温存”了几个小时。问：为什么浴室地板上会有他的脚印（经比对就是李正位的）？答：张静华让他把浴室里的一个电子秤拿到浴室外，他就脱了鞋子顺便站上去秤了一下体重，应该那时留下了脚印。问：为什么案发当晚离开张家后去金山逗留了四五个小时？答：约了一个女性朋友在金山见面，后来还去会见了一个战友。

问：为什么妹妹李桂芬的车上会有张静华的血迹？答：不知道，有可能是警方在栽赃。经核实，李正位所谓的投资项目，除了他的口供，无其他任何证据可证明；警方联系到李正位说的那位女性友人后，对方表示当晚根本没有收到邀约，两人也只见过3次都不算太熟悉。他的战友表示，双方都20年没见过面了，当晚李正位突然联系自己约见面，可那个时候自己正好有事没有应约。

至于车内血迹是否为警方“栽赃”，专案组在对小轿车进行勘验时，全程都在李桂芬陪同下进行，且全程拍摄了执法视频。

（对嫌疑车辆进行取证时，警方全程都有录像）

综合全案情况，检方对李正位提起了公诉。法庭上，李正位坚决不承认杀了张静华，也不交代埋尸地点。或许是认为只要找不到尸体就无法定他的罪，他态度嚣张，公然藐视法庭对检察官咆哮，冲着警方辱骂。

警方、检方根据已掌握的充足物证、人证，又调取了沿路监控（没有行车记录仪），还原了他的大致犯罪经过。

2001年5月15日回台后，经友人黄宁静介绍，李正位与张静华相识，得知对方是个经济条件优越的未婚教师后，李正位就动起了歪心思，明知张静华已有男朋友吴志疆，他依然展开追求。可张静华对李正位的追求并无兴趣，时刻和对方保持着距离。不得已李正位又换一种方式接近张静华。

6月上旬，李正位开始以投资大陆皮革生意为诱饵，试探张静华口风，发现张静华对此很有兴趣，于是便更加主动、频繁地向张静华灌输“投资皮革厂稳赚不赔”的观念，连续在6月10日下午、11日下午、12日晚上约见张静华吃饭。（以上来自友人黄宁静、林永顺、汪治华证词以及警方调取的通联记录推论。）

6月14日中午11点07分，李正位再次致电张静华，应是从对方口中得知16号要去新加坡游玩，担心 “投资”之事生变，已经生活拮据的他决定立刻逼对方拿钱出来。他在10分钟后再次拨通张静华手机，并告知马上就登门拜访。

（警讯中的李正位）

到达案发寓所后，李正位开门见山地要求张静华将存款拿出来“投资”，但遭到拒绝。气急败坏的李正位遂对张静华施以暴力，致其不能抵抗后，从衣柜抽屉内翻找出张静华名下中国信托商业银行忠孝分行存折、提款卡、信用卡以及面额6万元新台币支票一张，并逼迫张静华供出提款卡密码。

为验证密码是否准确，14日下午4点18分，李正位在万通商业银行中正分行储蓄部（现已搬迁）提款机取走了2万元新台币，后返回案发张静华家打电话给胞妹李桂芬借车，借得对方名下车牌号Q2-7193小轿车驶回张静华住所。

返回案发寓所后，李正位在浴室内杀害了张静华，并处理其尸体，致使张静华血液喷溅浴室墙、门板、地板、洗脸台、浴缸及浴室门口脚踏垫等处。为掩盖行凶痕迹，李正位以置物袋包裹住尸体，同时将沾染了血迹的浴帘、毛巾、洗发水等物品一并打包，又用水冲洗、擦拭了浴室。随后将包裹好的尸体和打包的沾血物品一并放入李桂芬小轿车后备箱，驾车由“国道三号”高速公路驶往金山乡停留5个小时后，再驱车前往瑞芳镇之北部海岸方向。

翌日（6月15日）凌晨回程途中，李正位发现驾驶座竹席及汽车后座竹席、后备箱中沾有张静华血迹，即冲洗了车子以清理血污，并替换了无法清洗的置物垫、遮阳帘等物，将沾血的置物垫、遮阳帘弃置在了后备箱中。凌晨3时许，李正位驾车回到永和，将洗过的车子交还给李桂芬。

（金山到瑞芳的行驶路线图）

6月15日上午10点36分，李正位路过某刻印店，用张静华的真印章伪造了一枚假印章，随即前往大安区中国信托银行忠孝分行，先用真印章加盖支票，连同张静华的存折交予银行职员，办理支票存取款手续。之后，李正位把假印章放回原处，迷惑警方和张静华的家人。

6月15日中午1点45分、1点52分，李正位又持张静华银行卡共取走4万元新台币。取款后，他再次折返案发寓所，将存折、银行卡以及伪造印章，放回卧室衣柜抽屉内，旋即离去。

【由此可见，李正位非常狡猾，他知道张家中重要财物不能动，就先将盗取支票所需材料取走并伪造，成功骗取金钱后，又将存折、银行卡、印章等放回原处，以造成证件、财务都未丢失的假象。警方也存在失职，第一次检查抽屉看到存折、银行卡、（假）印章还在，没有核实细节就直接排除了财杀的可能。至于张静华那枚真印章，翻遍整个屋子也没有找到。警方推测真印章是被李正位带走了。】

6月17日傍晚5点05分，李正位前往中国信托银行忠孝分行欲提领支票，但因手续未办理妥当，以失败告终。

6月18日晚10点30分左右，警方察觉李正位有重大嫌疑，电话通知他前来警局说明情况。李正位立刻前往妹妹李桂芬住所，将办理好的支票、取款银行卡交给对方，并告知密码。他则临时购买机票，于第二天早上7点20分搭机经由香港潜逃至内地。

人证、物证充分、确凿，证据链完整，法院一审判处李正位无期徒刑、赔偿张静华父母合计257万元新台币。

05

李正位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寻求改判、减刑。二审法院推翻一审判决，改判李正位死刑。但最高法院发回更审后，考虑到他“虽潜逃出境，尚能因胞妹亲情之召唤而回台面对侦讯，足见其良心未泯”，最终维持一审判决，判处李正位无期徒刑。

（李正位被判无期定谳）

台北市刑事警察局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张静华的尸体，只有找到尸体才能让这个恶魔心服口服、接受应有的法律制裁，也为了让张静华可以入土为安。可23年过去了，金山改建了好几次，警方依然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期间有报道说找到了一副疑似张静华的白骨，但事后被否认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找到的希望已经越来越渺茫。

关于这件案子的细节，我有几个疑点：

第一，判决书上给出的杀害张静华时间，就是前文所述李正位驾车回到案发单元间的晚上7点左右。但这次他只待了十几分钟就离开了，就算判决书上表述不严谨，他不止待了十几分钟，而是待了有半小时，可半小时要杀人、放血、清理现场、装裹尸体、搬运下楼，时间足够吗？

第二，李正位从中午11点10分开始就在张家了，直到下午4点才第一次离开，他在张家逗留了近5个小时在干什么呢？如果只是逼问银行卡密码等信息，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也许有人会说：“哄骗张静华花了比较长时间”。可吴志疆中午12时许打电话给张静华就已经没人接听了。说明李正位进屋后1小时内，张静华就已经被制服了。那剩下的3个小时都在逼问银行卡密码吗？

我猜测他逗留如此长时间的原因是在分尸，否则一个完整的尸体很难在人员往来频繁的时间段运下楼。

另外，虽然我不知道李桂芬具体住址，但从张静华住所到永和，最远不超过8公里，李正位不可能是步行过去的，打（驾）车的话，来回不过40分钟而已。但他5点离开案发寓所，7点才返回，途中多出来的一个小时去干了什么呢？我推测应该是去买装运尸块的工具。

（图源：联合报《报时光》）

李正位应该是12点将张静华制服后不久就逼问出了银行卡密码，之后的3个小时是在杀人、分尸、放血、清理现场。又在借到车返回案发寓所的途中，去购买了行李袋，7点回到现场只是将尸块、沾血的物证置于这些行李袋中，再分别放在车后座、后备箱或副驾驶位上再去抛尸。

到了金山，他确实停留了近5个小时，但可能是在那里挖坑埋尸体，也可能沿路将尸块丢在海里，甚至可能在抵达金山之前就已经将尸块丢弃在密林、水沟、河流或垃圾桶里了。

如此一来，就算警方追踪到他的行程，也会将目光聚集在他逗留了5个小时的金山，甚至继续往北的瑞芳，也就不可能找到尸体（块）。

至于为什么吴志疆、张美蓉上门敲门时狗没有叫的疑惑，判决书上并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有媒体、网友推测小狗是被下了药，个人认为是有这个可能。

案发7年后的2008年，张静华哥哥张台先、张复先将案发寓所卖给了一位名叫黄屏藩的住户，此人入住后因好事之人上门看热闹，才知道这里曾发生过命案，便将兄弟俩告上法庭要求赔偿。

可法院却以“案发至今，仍未发现张静华尸体，不属于命案凶宅”为由，判黄屏藩败诉。之后这间屋子就被拿来出租，但因直播业兴起，探秘的网红太多，很少有租客能长期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