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悟空团队揭秘:有海归也有大量非名校生,艺术与文科娃扎堆...(组图)
昨天一整天,大家都被一款名叫《黑神话:悟空》的游戏刷屏了。
我是一个对游戏不太感兴趣的人,但是在看到了试玩片段后,直接被“黑悟空”恢弘的画面与磅礴的音效给震撼到了。
不少网友说,“黑悟空”为中国游戏行业写下了新的历史。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则是:“我在埃及当刺客,在异世界当猎魔人,当猎龙者,当骑士,什么都当了。现在我终于看到一丝希望,我能回到自己国家的异世界当猴哥。”
与此同时,我们好奇于“黑悟空”的背后创作团队。在“深扒”后,我们有很多有意思的发现。
与设想中不同,“黑悟空”团队并不是一个关于学霸、精英的创业叙事,而是两个曾经郁郁不得志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帮90后,非名校毕业生与“热爱”死磕的热血故事。
“小镇做题家”的命运改写
据《每日财经》的报道,《黑神话:悟空》制作团队游戏科学成立于2014年6月,起初团队只有7人。
其中,最重要的两位是已经被各路媒体扒得“底朝天”的冯骥与杨奇。他们是这个团队的灵魂人物。可以豪不夸张地说,没有他们两位中的任何一位,都不可能有现如今的“黑悟空”。
先来说说冯骥。冯骥的成长脉络其实和同为老乡的小米创始人雷军很为类似:两人同样出生于湖北二三线小城(一个荆州,一个仙桃);大学时同样来到武汉读书(一个华中科技大学,一个武汉大学)。据说,冯骥有一段时间找同学借钱度日,我们可以大致推断出,冯骥和雷军一样,都出生于普通家庭,属于那种脑袋聪明,靠高考走出家乡的“小镇做题家”。
不同的是,毕业后,冯骥选择南下到深圳,雷军选择北上到北京。
冯骥当时在华科读的是生物医学工程专业,但毕业后他的第一份工作跟所读专业没有任何关联。在新华社的一段采访里,冯骥说自己从华科毕业后其实去中科院物理所待了一段时间,但觉得自己真的不适合做生物,于是投身了游戏行业的怀抱。
并且冯骥提到,很感谢自己的父母很早就给他买了游戏机。“大学有了电脑,只要成绩不出问题,(打游戏)他们也不太管......因为(读书时)玩游戏的经验,我才拥有了进入游戏领域的机会。”
寥寥数语,但可以看得出冯骥的父母对自己的儿子是佛系放养。在很多父母把游戏视作洪水猛兽时,冯骥父母却相当包容,而且儿子说转行就转行,自主权相当大。
从马云、刘强东再到雷军、冯骥,这些成功的创业家没有一人出生于精英家庭,但我推测他们的家庭氛围很为类似:放养的环境,父母不干涉子女的选择,并且充分信任子女。
而反观现如今很多中产父母,他们被称作“直升机式”父母,意思是从大学选择到实习、就业,家长为了帮孩子扫清障碍,事无巨细地关注与掌控,而这其实会杀死孩子的动力。被家长夺取掌控权的孩子,内心世界会变得无力与虚无。
游戏科学的另外一位联合传世人杨奇是江苏南京人。他是一个典型的艺术生,5岁开始学画画,高中读的是南京本土的专业美术学校,大学时考上了中国美术学院。大二的时候,他便在游戏公司实习,自此迈入游戏视觉设计领域。
与其说是踌躇满志的冯骥等来了杨奇,不如说是冯骥与杨奇的相互成就,让他们创造出了如今的“黑悟空”。(俩人都先后来到腾讯游戏工作,成为同事)
其实,在最开始创业时,冯骥虽然知道中国单机市场有很大的潜力,但他那时一直在观望与等待,但是杨奇不想等了。2018年初,杨奇主动找到冯骥,希望快速启动项目。
于是,两个年轻人离开腾讯,成立了游戏科学。他们的命运也就此改写。
创作团队背景多元,不乏文科生与艺术生
“游戏科学”至今有多少员工?
在四年前B站博主“游戏侦查冰”亲自走访“游戏科学”杭州办公室的一段视频采访里,当时团队据称“很缺人”,整个公司有30人左右。
创始人冯骥要身兼数职,从剧本策划、关卡策划、美术、镜头甚至动画制作,都需要深度参与,反复讨论。有些不会的,要自己去学。网络上流传一张他秃顶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时候熬秃的。
如今四年过去,“游戏科学”具体有多少员工目前语焉不详,但是我们通过知乎与职业交流平台“脉脉”搜索,我们有很多有意思的发现。
比如下面这两位,是四年前与冯骥一起在知乎参与了“黑悟空”相关问答的两位“游戏科学”的员工,当时这两位同事被冯骥专门@到。
这两位毕业院校都是国内985 ,有意思的是,网名为“蓝为一”的员工先后就读的专业分别是国际商务与商务英语,和他们的老板一样,都属于“半路出家”。
草根、随性、跨行......这样的“基因文化”其实在这家游戏公司尤为明显。
这两位如今是否还在“游戏科学”,有待考证
此外,通过“脉脉”,我们发现“游戏科学”的成员非常多元。有985毕业的,有留学海归,也有不少普通大学毕业的,甚至还有大专生。
我们做了一个大致的统计,成员的毕业院校如下(注:不是所有员工都会注册脉脉,以下统计仅针对脉脉平台可以查找到的信息):
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河南工程学院、安徽财经大学、西安音乐学院、四川广播电视大学、南京传媒学院、西安美术学院、浙江建设职业技术学院、航天航空大学、河南工程学院、东北大学、厦门大学、山东大学、南京理工大学、北京理工大学珠海学院、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西南政法大学、西安邮电大学、大连科技学院。
另外,还有几位员工是英美留学回来的,但也不是知名名校,比如美国犹他大学、巴斯大学、犹他大学。
今年2月份,在Sora发布时,我们深扒背后的创始团队,同样有类似的发现,即Sora的13人创始团队并非各个毕业于顶尖名校,比如有来自于Colorado School of Mines(科罗拉多矿业大学)、也有来自于UCSB(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Academy of Art University(美国旧金山艺术大学)等校的。
而且,我们可以看到不管是“黑悟空”还是Sora,创办团队的专业背景同样多元,除了技术编程人才,也不乏传媒类、美术类、甚至还有学音乐类的学生。
这其实不难理解,一个线上科技产品的诞生,需要的不仅是科技与技术,它还需要审美、视觉、音乐、脚本以及产品所构造的故事线、世界观等,而这需要各个领域人才的通力合作,缺一不可。
在“文科消亡论”、“艺术不断唱衰”,中国学生竞相读STEM领域的当下,“黑悟空”、Sora的火热问世,或许能给予我们一些新的视角与思考。
在2020年,“黑悟空”的首个试玩宣传片出来后,当时就有不少猎头跃跃欲试,希望挖到“黑神话”的员工。
昨天,“黑悟空”上线后,部分“游戏科学”的员工已经连夜改名,备注“不找工作”或“招聘勿扰”。可见一个给力的创始人,可以反向抬高员工的价值,让员工也成为“奇货可居”的香饽饽。
也是一个偏执的故事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黑悟空”游戏改编自今何在的小说《悟空传》。小说里,悟空分裂成两人,一个唯唯诺诺的孙行者,一个快意恩仇的者行孙,一面是生活,一面是理想。
这几乎是冯骥现实生活的某种映射。
在初入游戏行业时,冯骥形容那种感觉是“天使着地,而且带着一股愤怒。”这股愤怒类似于理想的幻灭、一腔热血被冰冷的现实浇了一盆冷水。那时,刚大学毕业的冯骥在一个游戏公司担任游戏策划,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设计连自己都不认可的游戏。”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就是我国游戏行业的现状,资本看重的是效率与回报周期,而这势必导致游戏的粗制滥造与重复抄袭,至于充满未知的3A游戏大片,资本不敢轻易下注豪赌。
什么是3A游戏?即A lot of money(大量的金钱);A lot of resources(大量的资源);A lot of time(大量的时间),其中的任何一个A都可能吓走一个财大气粗的投资人。
但是为了讨生活,冯骥不得已化身成那个屈服于现实的“孙行者”,设计了几款赚快钱的游戏。据称,冯骥把自己的游戏网名改成“三和大王”即是对自己的嘲讽。(“三和大神”指那些碌碌无为、郁郁不得志、居无定所的底层人士。)
直到2018年,冯骥与杨奇才终于等来了自己机会。游戏科学成立后,团队马不停蹄启动“黑悟空”项目。两个人男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大干一场。
2020年,冯骥曾在知乎问答里引用意大利作家卡尔维诺的名句:“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自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没有信心。我相信缓慢、平和、细水流长的力量,踏实,冷静。我不相信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可以得到个人活集体的解放。”
另外他还写下,“人起码要对自己诚实,而对内容工作者而言,这种分裂也是一种对用户的不负责。”
而正是冯骥团队对游戏作品精益求精的高要求,面对研发中的“九九八十一难”,他们把初心坚持到底的死磕精神,才能让我们看见如今犹如电影般恢弘的史诗画面。
更难能可贵的是,“黑悟空”不仅有恢弘的场面,荡气回肠的音乐、一浪高过一浪的过关斩将,它所构造的世界观在游戏界里也属于Next Level。比如,游戏里的妖怪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们也有自己情感与人性、脆弱与忏悔。冯骥在采访时,说自己对悟空的理解也经历了三个维度。幼时是看他如何斩妖除魔,长大后觉得他是在反抗权威与命运,如今是悲悯,借电影《一代宗师》的台词即是从“见自己,见天地,到见众生”。
这是一个坚持初心的故事,何尝也不是一个关于热爱的故事。
关于热爱,冯骥与杨奇都说了类似的话。冯骥说,只有做自己最热爱,最擅长的东西,才有更大的成功几率。
杨奇则很喜欢游戏科学官网上的一句话——首先是打动自己。“就是你得做自己理解、认可、喜爱的东西。”
如果没有热爱呢?冯骥说那就做自己擅长的东西,因为做擅长的东西会有正面回馈与驱动,而当正面回馈越多,你擅长的东西会慢慢变成你热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