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智库的致命缺陷 以西为师造就殖民心态（图）

北京时间11月17日，兰州大学第二届“一带一路”高端学术论坛在位于中国西北的甘肃省兰州市举行，中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当代世界研究中心战略研究处、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西北大学中东研究所等多家关注“一带一路”的中国智库代表人在会上发言。 

中国智库正迎来蓬勃发展期，尤其是2015 年中国政府公布《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意见》之后。2018年初发布的《全球智库报告2017》数据显示，中国现拥有570个智库，连续八年蝉联世界第二智库大国。其中，七家中国智库跻身全球顶级智库百强榜。在中、印、日、韩四国智库90强排行榜中，三分一来自中国。但是，这并不能掩盖中国智库目前存在的一个严重弊端——殖民地心态。 

西方理论被万能化

什么是殖民地心态？有解释其为宗主国即权威的心态。这样的概念投射到中国智库上，就是中国诸多智库人员过度崇拜西方理论，尤其是在经济领域。这种“殖民地心态”，甚至存在于中国的顶端智库当中。 

中国经济五十人论坛是一个以推进中国改革为使命的学术机构，基本囊括了当今中国经济学界顶级学者、包括部分以学者身份出现的亦官亦学的退休和在职高官，所以它被认为是中共高层经济决策的“智库”。但是就在今年9月16日的“纪念中国经济改革开放四十年暨50人论坛成立二十周年学术研讨会”上，与会的中国经济学界顶级学者大胆放言，说出了不少同中共官方宣传基调不同的“改革”话语。 

比如老资格辈学者吴敬琏批评当前中国政府的经济政策会造成系统性风险增大，解决经济“跷跷板”归根结底要靠提高效率；去年从中国财政部长任上卸下、如今为中国政协外事委主任的楼继伟，直言当局给“去产能”下指标手段，还是传统办法，靠行政手段，属于计划经济时代的措施，真正的改革做法不多。话说得最重的还要数中财办原副主任杨伟民，他现在的职务是中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批评当局现在的改革是小改革、虚改革、啃假骨头，呼吁新时代必须加快改革，提出包括从所有制改革到产权制度，从商品市场化到要素市场化在内的八个方面提出了改革建议…… 

其实过滤牢骚语言，最多的呼吁无外乎，民营经济有问题，需要靠市场；政策造成了系统性风险，需要靠市场；如今改革受阻，还需要靠市场……不少中国经济学者长时期只关注市场，不断提出中国经济应该全面市场化：价格市场化、汇率市场化、劳动力市场化、住房市场化、利息市场化、生育市场化、土地市场化，但如何市场化却没有一丝建议，好像“市场化”这三个字就像“芝麻开门”的魔力，喊出来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但市场是什么？它就好像心理学，甚至是生物学，都是不断发展的学问，人们对其认识的程度同样也是在发展中。工业革命后，西方经济学成为主流经济模式，市场学问也成为研究现代经济的主要理论体系，但很可惜，一些人错误认为市场学问就好像《圣经》，已经有了所谓的完整性，可以永远指导人们的经济行为，就好像基督教徒在教堂念经一样。 

所以，一场本应最具权威的五十人经济论坛，不但没有为中国经济如何走出困境出谋划策，反而成了一场中国经济不够市场化的批判大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改革开放后的以西为师

一直以来，用西方理论去生硬解释中国是学术研究领域的老问题。中国智库学者在与其他国家智库交流时，学者总喜欢使用英语，似乎这样很国际范，但语言掌握程度不足以准确观点，反而在第二轨道外交中失位。这种现象的背后，是中国改革开放后学术界以西为师的负面后果。 

中国“以西为师”经历了几个阶段，19世纪首先“欧化”，20世纪初“欧化”与“美化”交叠，然后是一统“苏化”；经历了“苏化”以及随后的“文化大革命”，到改革开放时，人们发现中国与世界又脱钩了。为改变这种“落后”状态，中国思想、学术界再次引进外国“产品”，这一次主要是美国“产品”，其数量之大、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经过一个多世纪的了解和介绍，中国对西方学术和西方思想已经不再生疏，甚至相当熟悉了——该翻译的差不多都翻译了，现在甚至已开始翻译三流、四流作品；外来成果的权威性已经绝对树立，如一篇哈佛大学的博士论文，就可以是中国学界百谈不倦的经典；西文新出现的词汇立即在中国使用，于是中文就不够用，出现许多新造术语；某个新概念，更不用说“新体系”一经出现，用不了多久就在中国刊物上被“复制”。 

中国人经常说：我们对西方的了解，比西方对我们的了解多得多。但对于中国而言，尤其是学术界和智库而言，问题出在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现在中国学术的危机是迷信盲从，而不是封闭无知。 

承认这种问题的存在，已经成为中国社会尤其是智库界的共识。2016年12月17日，由南京大学与光明日报主办的中国智库治理论坛2016在南京举行。近800位中国智库学者代表参加了论坛。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王文受邀在论坛开幕式上主旨发言：在全球知识思想体系中，中国智库不能成为知识思想体系后殖民化时代的倾销地与被主导者。 

思想创新是最大短板

令人失望的是，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学术界和思想界没有提出自己的思想。左派、右派整天照抄照搬西方的概念，或者用中国的素材来论证西方的命题，缺没有能真正从中国角度去看待分析中国的问题。 

与美国民间智库“一统天下”相比，中国智库总体给外界的印象是，官办智库大而不强、高校智库曲高和寡、民间智库弱而无力。就质量和知名度而言，也缺少诸如布鲁金斯学会、兰德公司等美国那样的著名高级智库。所以中国目前的智库虽多，能对中国政府推出建设性建议的智库缺乏，有尖锐的观点甚至批评中国“有库无智”。 

2013 年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要“建设中国特色新型智库”。2015 年 1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国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的意见》。2015 年 12 月，中共中央召开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工作会议，公布第一批高端智库试点名单，出台高端智库建设办法。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成中共为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的重要战略举措。 

在智库已经成为当前全社会关注的热点的今天，中国智库如何去影响政府、影响社会，仍然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重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