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100元路费,他将出生40天的儿子活活砍死!潜逃20多年竟因猫落网(组图)
地点:黑龙江省东宁市东宁镇
在一间略显简陋的出租房内,49岁的打工汉“李海”正在和女友小梅吃午餐,桌上有白酒、芹菜炒肉和米饭。这也许是“李海”最后享受到的自由时光,顷刻之间,来自内蒙古通辽市科左后旗的民警出现在他们面前。“岳某!?”当“李海”听到这个深埋在他心底、令他心惊肉跳的名字时,彻底呆住了……
让我们把时间回拨到1995年。彼时,吉林伙儿岳某正在长春市郊一家砖厂里打工。岳某当年24岁,家住吉林省伊通满族自治县。
在砖厂,岳某喜欢上同在这里打工的红玲。红玲来自内蒙古通辽市(当时为哲里木盟)科左后旗农村,比岳某小五六岁。“男人喽,应该主动一些……”20多年后,岳某回忆俩人当时求爱的情景。恋爱一个月后,俩人便双双离开砖厂回到岳某的老家生活。
在位于吉林省伊通满族自治县的家中,岳某每天出去打零工赚钱,红玲在家洗衣做饭。22年后落网的岳某回忆:她人很好、很体贴,那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由于二人同居后未婚先孕,而岳某的父母已经亡故,考虑到照顾红玲生孩子等问题,俩人决定回红玲的娘家去生活。
红玲家住科左后旗农村,全家都是蒙古族,家里的三间土房住着父母、哥嫂、弟妹6人。岳某和红玲的到来,让这个本不宽敞的家更加拥挤。在孩子未出生之前,他们8口人分南北炕住在一起,中间仅用柜橱等物隔开。没有鞭炮、没有酒席也没有亲友的祝福,岳某和红玲在当地领取了结婚证,岳某就在这里做起了“上门女婿“。
在东北和内蒙古东部地区,这种婚姻也被民间戏谑地称为“倒插门”。虽然男婚女嫁和入赘是两种不同的婚姻模式,但结果都是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过受传统观念和社会价值观的影响,两者之间仍然存在差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入赘婚姻中的男人可能要承受更大的压力。而岳某还承受着经济压力。和妻子红
玲在岳父母家生活一段时间后,他打工积攒的有限积蓄也已耗尽,儿子降生的所有费用都是岳父母家承担。这一家人都是普通农民,家里连牛羊也没有,十五六岁的妻妹都辍学在家干农活儿,只有十二三岁的妻弟还在上学。
落网后的岳某向记者回忆:还有一种苦恼就是语言不通。他是汉族,妻子一家都是蒙古族,与妻子一家人交流有着障碍。由于妻子红玲家在农村,岳某即使想打工也无“用武之地”,每天只是帮岳父母一家干点零活儿。他称,慢慢发觉妻子红玲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1997年6月11日,一场血案更是悲剧在这个蒙古族村落发生。据22年后岳某在拘留所里回忆:当日早饭时他喝了“一缸”(东北一带人对“一杯酒”的俗称,大约二三两)高度散白酒。饭后岳父和大舅哥去地里干活儿,他在家中向岳母提出要外出打工,但需要一百元左右路费钱。时隔20多年岳某对当时的一些细节的记忆有些模糊,他向记者描述:岳母同意他外出打工,并出去找邻居为他借路费,可要求他不要再回来。岳某认为,这是在撵我走。
岳某向记者回忆:当时他以为妻子红玲已经死亡,想到自己也会被法律制裁而活不成,幼小的儿子将孤苦伶仃就“非常揪心”,便产生了扭曲的想法。
他向记者回忆:他拿着斧子进了屋,刚出生40天的儿子正在炕上睡觉。他先用斧背砸向孩子头部,孩子没有反应;他再次砸了一下,孩子哭出声来。他称当时自己一下子心疼孩子起来,甚至后悔砸孩子第二下,随即又跑出屋。彼时岳母已借钱回来刚进院子,见此情景便和妻妹拉住他,他挥斧分别砍向岳母和妻妹头部,挣脱身后岳某跑出院子顺手丢掉了斧头。
据办案民警介绍:当年岳某妻子红玲、妻妹和岳母虽然都被砍伤,但经过抢救都保全了性命,但岳某刚出世仅40天的儿子却惨死在父亲斧下。
犯下血案身无分文的岳某跑出村子一路狂奔,到了距岳母家数公里外的乌兰矿村。当时正处农忙时节,为了筹集路费他还主动联系村民帮忙铲地打短工,干了两天赚了40元钱。拿上钱后岳某不敢逗留,一路步行或搭乘农用车、饿了就在小商店买些饼干汽水充饥,用了2天时间逃亡到吉林省四平市。
虽然每月有七八百元的收入,但岳某并不敢久留。他日夜惶惶不安,甚至“有人突然走近我都害怕”,偶然间他听工友们谈论说牡丹江一带活儿好找赚钱多,他便动身前往。
彼时购买火车票、长途汽车票尚未实名制。岳某便乘车一路来到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次日他就来到市郊一家工地打工,几个月后岳某发现,这里工钱不仅和四平市差不多,而且经常遇到“黑心老板”拖欠工钱。遇到这种情况,自知自己“身份”的岳某就只好忍气吞声,从不敢索要工钱,只能自认倒霉。此后他又
流落到东宁绥芬河一带。
东宁清末设治,以其地居宁古塔东部而得名。如今的东宁市,是黑龙江省直辖、牡丹江市代管的县级市。东宁市位于黑龙江省东南部,地貌呈“九山半水半分田”特征,其东与俄罗斯接壤,边境线长179公里,是国家一类陆路口岸。据《黑龙江日报》刊载:东宁市凭借黑木耳产业获得中国特色产业百佳县,东宁黑木耳入选中国农业品牌目录,品牌价值达170亿元。
几年后他又来到东宁市下辖的老黑山镇,还是干着木耳行当。不过他开始租房居住,自己做饭吃。“这样吃住既方便又能省点钱。”经过多年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岳某称自己“渐渐麻木了,仿佛忘掉了自己的过去,看见警察和警车也不害怕啦……”虽说如此,当岳某每每看见襁褓中的幼儿或玩耍的儿童,心中还会隐隐作痛。这些年,岳某沉默寡言离群索居,称自己从不和家里联系也没有任何朋友,这既是刻意回避与人接触也是性格使然。虽然20年来一直平安无事,但岳某始终没机会和能力漂白身份。
2018年,岳某迎来了的“第二个春天”。在老黑山镇打工期间,他和同在此地打工的小梅相识。小梅比他小六七岁,也是吉林人,离异后小梅的孩子归前夫抚养,她支付抚养费,遂单身一人出外打工,也是租房居住。在干活间歇岳某和小梅交谈中假称自己也是离异,类似的情感经历彼此还是老乡,岳某的任劳任怨还沉默寡言,让小梅对岳某产生感情。岳某回忆:后来在一个小吃部请了女友(小梅)吃了顿饭,俩人便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从2019年开始,俩人开始生活在一起。
中国东北及蒙东地区有句俗语“铁勺没有不碰锅沿儿的”,形容常在一起难免有些小矛盾。2019年11月末的一天,岳某和女友小梅因养猫的琐事发生争吵。岳某回忆:女友小梅讨厌猫,且养猫还要花钱买猫食。发生口角后岳某一脚踢在女友小梅的屁股上,小梅则出门扬长而去,她不是离家出走而是去派出所报警。
不久,一辆警车停在他们的出租屋门口,岳某被口头传唤至辖区派出所。根据报警人小梅的描述,警方开始只以为这是一起同居男女因琐事发生的矛盾,小梅也没有受到严重伤害,一般都以教育和调节为主。当地派出所为边防派出所,既无身份证,也查询不到人口信息的“李海”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虽然当时岳某身份无法确定,但警方对他进行采血和采集了指纹。后经过简单教育调节岳某和小梅离开派出所。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内蒙古通辽市科左后旗,22年来当地警方始终“牵挂”着岳某,从未放弃对他的追捕工作。但受当时各种条件所限,案件一直没有取得实质性进展。犯罪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仿佛人间蒸发一般。
犯罪嫌疑人岳某潜逃的22年间,科左后旗警方熬过无数的夜、走过无数的路、访过无数的人、吃过无数的苦。如今他们有的已经退休,有的从一头黑发变成了两鬓苍白,科左后旗公安局刑警大队专案组民警换了一批又一批,但缉凶的脚步从未停歇。2011年一场声势浩大的“清网行动”在全国展开,但是犯罪嫌疑
人始终没有浮出水面。2017年通辽市启动积压命案攻坚行动以来,科左后旗公安局更是将该案作为主要攻坚目标,经过侦查初步确定犯罪嫌疑人岳某在黑龙江省牡丹江一带。但由于岳某从不从事固定工作居无定所,且几乎不与人来往,因此一直未能确定岳某的落脚地点。
今年,科左后旗公安局结合扫黑除恶专项斗争对历年命案积案及涉恶案件进行全面翻查,梳理案件线索,制定抓捕方案。近期,伴随着正在开展的“百日追逃”专项行动中,科左后旗公安局更是将侦破命案积案作为专项行动重点,先后多次召开会议部署追逃工作,并在人力、物力、财力上给予全方位保障。公安
局多部门、多警种密切配合、联合作战,采取传统追逃方法和“大数据”海量信息筛查相结合的方式,对往年命案逃犯重新梳理分析,高效开展侦破工作。
22多年过去了,幸存的受害人红玲及妹妹早已外出打工,其母亲也已离世,父亲常年卧病在床。但民警取出照片时,幸存受害人及邻居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就是犯罪嫌疑人岳某。
专案组民警立即同当地边防派出所取得联系,但得到消息是“李海”和女友小梅已经不在当地居住,人去屋空。
难道犯罪嫌疑人有所察觉又开始潜逃?当地临近国境线,如果犯罪嫌疑人越境外逃,抓捕将更加困难。科左后旗公安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崔宝来带领刑警大队副大队长斯日古楞、侦查员包黎明远赴千里之外的黑龙江省东宁市进一步侦查。
据落网后的岳某回忆:他和女友小梅从派出所出来后就重归于好了。离开老黑山镇主要是因为那里的活儿干完了,便去东宁镇继续打工。期间他也似乎有某些不祥的预感,但没想到内蒙古警方会这么快出现。
专案组民警回忆:当时岳某没有反抗,显得有些麻木。他一旁不知情的女友小梅则无法想象:她朝夕相处、老实巴交的男友“李海”竟是被警方追捕22年的嫌犯。
2019年12月8日16时,科左后旗公安局民警顺利将其押解归案。经审讯,岳某(吉林省伊通满族自治县人,汉族,1971年生人)如实供述了其犯罪事实,并称其逃亡后为躲避追捕化名“李海”,多年来隐藏在黑龙江省牡丹江市、东宁市等地,早出晚归以打零工谋生。目前,犯罪嫌疑人岳某因涉嫌故意杀人罪被
科左后旗公安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