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导体补贴和关税不如自由贸易，却有利于减少对华依赖（组图）

参议院法案的主要提案人之一、印第安纳州共和党参议员Todd Young表示赞同：“现实世界比我在芝加哥大学学过的经济模型要复杂得多，而且随着与我们近似匹敌的对手及其国家资本主义经济模式的出现，情况已经变得更加复杂。”该法案将为美国的芯片制造业拨款527亿美元，还有数十亿美元计的研发拨款。

补贴和关税通常是为了保护国内的产业和就业岗位不受外国竞争对手的冲击，或使本土企业在外国市场拥有优势。两个多世纪前，亚当·斯密(Adam Smith)写了《国富论》(The Wealth of Nations)，一定程度上是为了驳斥保护主义。但他为国家安全提出了一个例外，例如，他为要求英国船只运输英国进口产品的法律进行辩护。他写道，国防远比富裕重要。

最近几年的一系列事件引发了人们对供应链威胁的新关注。疫情导致芯片严重短缺，削弱了汽车生产。一些国家限制医疗产品或大宗商品的出口。地缘政治往往是其背后的一个驱动因素：美国限制向中国公司出售敏感技术，并与盟友联手阻止向入侵乌克兰的俄罗斯出售关键产品，如微芯片和飞机零部件。俄罗斯则以牙还牙，暂停向欧洲输送天然气。不难想象，如果未来围绕台湾发生冲突，中国可能会停止向来自任何考虑向台湾提供援助的国家供应关键物资。

佛蒙特州无党籍参议员桑德斯(Bernie Sanders)等人士对美国补贴建设芯片制造工厂的法案持批评态度，他们指出，有望获得该补贴的一些企业本身就利润十分丰厚，比如英特尔公司(Intel Corp., INTC)和台湾积体电路制造股份有限公司(Taiwan Semiconductor Manufacturing Co., 2330.TW, TSM, 简称﹕台积电)。但严峻的现实是，几乎每一个涉足该行业的国家都在补贴芯片制造工厂，而没有一个国家补贴比中国更多。如果不做同样的事情，美国更有可能在未来的选址决策中失利。

随着产业政策重新盛行，其他行业也会宣称自己应该得到补贴。但从这项法案两年来的艰难历程来看，这种补贴门槛很高。Young说：“必须有人拿出有力证据，证明其他国家正在补贴某个特定行业，并阻碍美国企业获得关键零部件。”众议院的民主党人曾一度寻求为美国其他产业增加450亿美元的补贴。包括Young在内的参议院共和党人表示反对。现在，预计众议院将批准参议院的这项芯片法案。

欧盟也在增加对半导体行业的补贴，这催生了打补贴战和产能过剩的可能性。作为回应，美国和欧盟表示将进行协调。今年早些时候，欧盟竞争事务专员维斯塔格(Margrethe Vestager)在接受采访时说：“不搞补贴竞赛符合我们的共同利益。”她说，无论是欧洲还是美国，靠自己实现半导体自给自足“是不可能的”，芯片自给自足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才，现实没有那么多资源。“所以我们认为，唯一的出路是……欧盟和美国合作，可能还要与其他伙伴合作。”

该法案最大的缺点是它基本上没有减少对中国的依赖。对机器人和人工智能等前沿领域的关注，掩盖了中国对磁共振成像造影剂和钕磁铁等普通但关键产品的影响力。在美国及其盟友主导数据中心芯片等先进制程芯片的同时，中国正扩大在成熟制程芯片的市场份额，这类芯片对汽车等众多行业至关重要。只要中国能够无视利润，而西方公司做不到这一点，进而没有动力转向价格更高的供应商、将供应渠道多样化，那么这种情况就将继续存在。

关税提供了一种激励。曾在特朗普政府的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任职、现隶属于智库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的Matt Turpin说，虽然特朗普在2018年对多数中国进口商品加征关税主要是为了减少美国贸易逆差，但另一个目标是迫使美国企业考虑这些商品生产地的其他选择。

正如主张自由贸易者预测的那样，关税并没有缩小美国的整体贸易逆差。但各种研究显示，关税在导致从中国进口减少的同时，促使美国扩大了从墨西哥、韩国和越南的进口。这可能是主张自由贸易者没有考虑到的好处。Young说，美中关税战的成效真的不多，但是把采购转移到一个友好国家，可能也不是坏事。